好几次刘东半夜醒来,都发现谭蕊并没有睡在自己身边,起身下床才发现,谭蕊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神情悲切。
问她怎么了,她总说做了噩梦睡不着。
甚至有时候,刘东发现谭蕊虽然是在笑着的,但眼底的悲伤却暴露了她有心事。
两人感情虽好,却是典型的周末夫妻,平时各忙各的事业,刘东见谭蕊时常情绪低落,几次劝她休长假跟自己一起去严家地镇散心,谭蕊却不肯。
直到一个月前,刘东回到家,突然闻到家里有一股淡淡的奇怪的臭味,有些像是小时候家里下了老鼠药,药到了老鼠死去后腐烂的味道。
气味虽然并不是很浓,闻着却十分令人难受。
谭蕊当时正在厨房里做饭,那股气味正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
刘东走进厨房,问谭蕊闻到了没有,谭蕊一脸抱歉的指了指垃圾桶,告诉刘东,她前两天买了些肉,忘了吃,也忘了收进冰箱里,放坏了。
当时刘东也没有多想,将垃圾桶里的垃圾拿出去扔了。
谭蕊还在家里喷了许多香水,将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
接下来的两天,刘东还时常闻到那股臭味,但他并没有多想,觉得是自己太过讨厌那种气味了,有些神经过敏。
就像一个很讨厌榴莲气味的人,意外闻到榴莲的臭味后,连续很多天都好像能闻到榴莲的臭味一样。
回到严家地镇后,刘东依旧还能时不时闻到那股臭味,而且,那种气味甚至有些像是从他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就这么又过了两三个星期,刘东越来越频繁的闻到这股臭味,他开始确定,这种臭味就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谭蕊变得喜欢在家里熏檀香。
刘东刘东闻到自己身上的死老鼠气味混合着檀香气味,格外觉得让人作呕。
像是丧礼现场,尸体放了很多天,已经腐烂发臭,混合着贡香的气味。
死亡的气息。
刘东认为谭蕊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这种气味,而且忍受不了这种气味,所以才会在家里熏檀香。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过是闻到了肉腐烂的气味,敏感了几天而已,现在身上却也发出这种腐臭的气味。
刘东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疾病,他不想让谭蕊担心,偷偷上医院做了各项身体检查,却并没有查出任何毛病。
但他身上的那种气味却越来越浓,即使在严家地镇,下级跟他汇报工作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诧。
甚至没有人愿意跟他单独待在办公室里。
刘东变得不敢回家,他怕谭蕊会担心。
好在谭蕊也并不催他回家,只是每天打电话让他注意身体。
后来他听人说,流云观里的流云仙姑生前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神医,至今还有不少信徒在流云观求到灵药。
还有人说流云观至今还保存着两百年前,流云仙姑留下的灵药。
刘东抱着碰运气的心思,去了一趟流云观。
他是瞒着所有人去的,当然,除了司机小陈。
没想到的是,刘东还真的求到了灵药。
流云观的仙姑使者给了刘东一个小玻璃瓶子,里面装了些水,看起来跟清水没什么区别,但收费却很不低,八万。
仙姑使者让刘东每天洗澡的时候将瓶子里的水滴一滴在洗澡水里,就能祛除身上的奇怪味道了。
刘东听说能祛除身上的气味,想到自己是严家地镇的镇长,仙姑使者应该也不敢骗自己,虽然有些肉疼,但当即也拿出了八万块钱。
没想到还真有奇效。
刘东当天回去就求来的灵药兑水洗了个澡,洗完后,他果真再也没有闻到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了。
但每洗一次澡,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
眼看着那个药水只剩下半瓶了,刘东便担心续不上,再次偷偷上了流云观,想要再求一瓶灵药。
但这一次,流云观的仙姑使者狮子大开口,说仙姑授意要扩建流云观,第二瓶灵药收费二十万。
如果刘东舍不得出这笔钱也行,以物质文化遗产的名目,公款扩建流云观。
刘东并不是个贪官,孩子念大学也正是用钱的时候,手上的积蓄并不多,拿出另外一个八万就几乎已经是他的底限了,二十万,他还真拿不出那么多来。
至于用公款扩建流云观,别说严家地镇是个贫穷的小镇,即使是富有的大镇,刘东也不敢这么干。
那种事,一旦伸手,这辈子就完了。
他这个年龄,还有上升的空间,怎么也不能毁在这个上面。
好在灵药虽然没有求到,刘东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个周一到周三,他刚从家里到流云观的那两天,身上的臭味会很浓,但到了周四周五,即使不用药水洗澡,身上的气味也几乎闻不到了。
由于这件事,流云观的灵药虽然帮他祛除了身上的奇怪气味,但他却对流云观的印象极差。
虽然刘东并不信邪,但他也知道,寺庙道观之流,本来就是普渡众生的,但流云观这种漫天要价,甚至是怂恿他伸手以权谋私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正道。
所以听说我和冬子的事情后,便直接插手了这件事。
一来他的确怕闹出人命,二来他也觉得流云观邪性。
当然,刘东也有私心的。
不管怎么说,他拿到的药水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那个流云仙姑生前留下来的灵药,仙姑使者既然能拿出来,还能向他漫天要价,就说明流云观里还有那种灵药。
如果我和冬子真的查出流云观有问题,到时候,他作为严家地镇的书记,拿到那个药水就轻而易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