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识趣的闭了嘴。
“她没找到。”
过了良久,老乞丐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半个月前,首席天师来昭狱,告诉我,信物不小心掉了。”
说到这里,老乞丐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
“没有信物,当年我当着所有人给首席天师的那件信物,首席天师当时就塞回了我的口袋里,他告诉我,信物留在我这里比留在他那里更好。”
老乞丐仰头,任由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滑落到地上。
“首席天师当初说,我和他之间的信物,就是没有信物。”老乞丐闷声说道。
所以,昭狱鲜少有人能破的九觉幻境里最大的假象就是那根看起来一直都在的青铜柱。
青铜塔里并没有青铜柱。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震,想到我们全都忽略的一个点。
这昭狱本就是一座青铜塔,除了我们脚下的地面,全是青铜用卯榫结搭建而成。
我沾沾自喜恰好带上了白七爷爷送给我的那块玄金罗盘,用它砸碎了最后那块拼凑起来的五彩晶石八卦盘。
可惜了那块玄金罗盘,被我白白毁掉了。
其实只要直接将五彩晶石八卦盘砸在青铜塔内的任一面墙壁上,玄金罗盘就能碎掉了。
走着神,脸也不知不觉有些发烫。
站在我身边的陆逍鸿忽然拉了拉我的胳膊。
我回过神,只见爸爸、棺小恩和江源跟在老乞丐身后朝那隐没在地下的台阶走去。
白夭和十四跟在他们后面。
每走几步,白夭还会忍不住扭头望一眼十四。
张忆仇望了我们一眼,也抬脚跟了上去。
“阮老前辈说他带我们下去。”
陆逍鸿轻声对我说道:“但能不能说服下面那位神君放人,就看我们自己怎么说服神君了。”
我点了点头,和逍鸿抬脚跟了上去。
棺琛夫妇俩跟在我们后面。
天师府的灵气很是充足,短短时间里,他俩体内的真气已经差不多恢复,气色也
台阶很长,站在上面朝下望去似有似无,十级以下全都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老乞丐领着我们缓缓朝下走着,速度其实并不慢,我暗中数了,大概一千来级台阶,大概只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走出了长长的台阶,眼前竟豁然开朗。
台阶明明是一直往下,我们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四周是一片混沌的迷雾,我们面前,却是一扇牌坊制式的石门。
门上雕刻着祥云瑞兽,莫名让我想起很久以前跟爸爸一起进鸡鸣山古墓,在墓里见到的那座雕刻着腾龙的石门。
只见老乞丐刚走到门前,石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进出的缝隙。
一个五官精致,穿着一身红衣的小仙童从门里走了出来,双手合十朝老乞丐行了一礼道:“阮老先生,神君让我来跟您说一声,想要进虚无殿救人可以,但需改天再来,今天任何人不可进入虚无殿。”
说完,小仙童身后的石门重新缓缓关上,那漂亮精致的小仙童竟幻成了一轴画卷,在我们面前兀自燃烧了起来。
不仅是我们,就连老乞丐都目瞪口呆,望着那副画卷在我们面前缓缓烧成灰烬。
爸爸和江源对视了一眼,江源抬脚走到石门前,拱手道:“还请神君原谅我们贸然前来打扰,只是关在里面的那位阴差关系着天师府的未来,如若神君实在不愿让我等进虚无殿,还望神君能将那阴差放出来,容我们带走也行。”
等了好久,石门内没有传出来任何动静。
老乞丐上前,伸手拉了拉江源,开口道:“神君大人开口的事从无更改,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吧!”
“今天的动静已经闹得很大了,若是不能将那阴差从虚无殿带出去,恐怕各位监狱真人也不肯相信我们事出有因,更遑论还会有人相信周英的阴谋。”
爸爸望向老乞丐,沉吟着开口道:“恐怕不只是我们,就连江老前辈都会被周英以觊觎首席天师之位关起来。”
老乞丐垂下眸子,缓缓开口道:“从首席天师身上,不管是样貌还是修为气息,的确都看不出任何端倪,上次他提起信物之事,我虽然心惊有所怀疑,却也没有其他怀疑的理由。
更何况,没有信物这件事只有我和陈超然二人知道,当年在所有人面前,我的确是给了信物他的。”
老乞丐的意思很明白,即使他相信也知道我们所说的都是真的,但他也没有能证明首席天师是假冒的证据。
江源有些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你当初是怎么发现首席天师是——”
老乞丐顿了顿,仿佛从他口中说出那个名字十分艰难,他扭头问江源:“首席天师是被人假冒的?
又是怎么被他发现,打伤你的?”
江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三年前,首席天师夫人病故后的第三天,我听到消息说首席天师来了一趟天师府,就去了他的办公室……”
三年前,江源还是东越阁监狱的天师府守护灵。
由于看不惯东越真人以权谋私敛财,导致东越阁监狱的狱守制度越来越乱,便想去跟首席天师揭发东越真人。
可谁知先传出首席天师陈超然病重的事,而后又传出周英去世。
揭发东越真人的事便一拖再拖。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听到东越真人跟首席天师通电话,说马上到,便悄悄跟在了东越真人的后面,去了陈超然的办公室。
天师府灵气充裕,他又是灵体,所以一路跟过去,东越真人倒是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个尾巴。
他们去的时候,陈超然正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