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老爷摸了一下我的头,“因为你的心性定了,既然立志要做好先生,又懂了善恶,那我,也就不需要通过这个草人去束缚你了。”
说完,舅老爷弯腰拿过一个泥盆,点火,把草人还有那张图纸全都扔进去烧了,“葆四,作为长辈,我很怕你以后会走弯路,会吃苦,可是作为你的师父,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教你术法,教你做人,将来的一切,是苦,是难,都是你必须要跨过的劫,所有的选择,为师都交给你,不加干预,不做苦因,为师对你所有的要求,就是望你能一念向善,心存良知,如此,为师便心满意足。”
我看着那个烧干净的草人还有大大的图纸,脖子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舅老爷,那你就不怕我以后会做错事吗。”
舅老爷笑的无谓,“无错又何来的对,耳提面命只会对你形成桎梏让你日后多有束缚徒增痛苦,其效果也不过适得其反,毫无益处,我需要你记住的,只有善恶,剩下的路,为师都交给你自己。
先生需渡劫而起,成大器者必会命途多舛,若阅尽人间沧桑,有笑自然就有泪,一切,都应顺势而生,舅老爷相信葆四自己的选择。”
我仍是似懂非懂的点头,:“就是以后,我有什么事,就问自己的心,只要是从善念出发,就都是对的。”
舅老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语一般的开口,“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
关于舅老爷当时对我说出的最后四句话,事实上,我是没听懂的,不过我隐隐的知道,舅老爷对我的要求,就是俩字,善恶。
正是我坚定了要做先生的决心以及明白了一些浅显的善恶道理所以舅老爷把我后脖子的草刺拿出来了,因为他说,他真的很不喜做这个,其实这个草刺本应该在我哭出来后他就取出,但又因我的犹疑所以迟迟没动。
如今我主意定了,那他就不会用一根草刺去左右我自己的行动,一切,都交给我自己,正如他所说,他只负责教我术法育我良知,路,我自己去走。
其实我觉得舅老爷就算不取出那个草刺他也不是很爱干预我,最起码我知道他是可以控制我的,他要草人如何就可以让我如何,我仔细的想了很久,大概可以确定舅老爷对我控制时就是会让我后脖子疼,像是有根线绑着我,当然,这肯定是草人脖子上的那根红线的功劳,可是他除了让我以前在学校屁股坐不住时死死的坐住,其它时间,都是任由我自由发展的。
虽然我觉得舅老爷下的这根草刺让我挺疼,但从实事求是的角度讲,如果他不下,那学校对我无异于刑场,我没开窍前肯定是一节课都坐不住,自己也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并没有让这根草刺在我的后脖子待多少年,他在我懵懂的懂得一些责任并知晓需要自我约束的道理时就把草刺给取出来了,虽然我知道他给我下了草刺,可他的这个举动不但没有让我不适,反而更加懂得了舅老爷对我的一片苦心。
虽说我还小,但我的年纪已经足以能让我能听懂任何道理并且拥有自己的小心思,说真的,打从舅老爷收我为徒后虽然他对我的教化模式一直都是‘散养’,但我也有点怕,怕有一天舅老爷就像是姥姥或者是老师一样在灌输我一些人生道理的时候顺便禁止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