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你去门口叫叫,知道咋叫吧。”
那个护士的笔一顿,看向我姥姥,:“叫什么?”
姥姥没怎么理她,只是看着我,“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既然你能帮到就多帮帮,他现在还没起来呢。”
护士被姥姥说的有些唠叨,“起来?,起来那不就事儿大了么。”
朝阳姐是没说什么的,要么她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就是整个人有些恍惚的含泪站在那里,软软地依靠在他那个也有些发懵的叔叔身上。
我知道姥姥说的是啥意思,从小到大,不管我开没开窍,葬礼这热闹凑得是最多的,所以抬脚几步就奔到门口,扯着嗓子就来了一声,“西南大路你朝前走啊!!”
那护士愣了,反应过来就要来捂我嘴,“这是医院啊!”
我没顾她,再加上我打小就脸大,这个是我姥姥背后说的,不是指的我脸真大,而是我们那的土话,有时候说一个人内向,就是脸儿小,或者叫面子矮,而我不是,我是脸大那伙的,面子也绝对没矮过,好听点叫有闯头,谁都不吝,难听点就是说有点不要脸,说话什么的,上来那劲儿也不会太顾及别人的感受!
“西南大路你朝前走啊!!”
又是一嗓子下来,那护士是真急了,:“不要打扰别的病房人休息啊!”
姥姥也还在病房里指挥,“大侄子,你快点把你爹抱地上,脚冲着门,让他走,别着点脸啊,别他一会儿嗓子眼还留了口气给你扑着了,扑到你这运气啥的也都不好了!”
那个留在病房的年轻叔叔点头就帮忙着要抱,结果自己使了下劲儿没抱动就让朝阳姐帮忙,可是朝阳姐现在这状态就像是失了魂似的,哪还能帮这忙,最后还是我二舅妈上了帮着抱腿给弄地上了。
我一看这都准备好了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喊第三声,结果这个西字还没等喊出来,眼瞅着一黑一白两个影顺着走廊的尽头就走过来了。
是走,只是没看着脚,看脸也很费劲,感觉像是有帽子,又没有帽子,尤其是五官,模糊糊的一片啥也看不清,比沈叔叔之前那个貌似打了马赛克一样的身子还费劲!
“吕树喜,上路了……吕树喜,上路了……”
这声音真是毫无感情,也没节奏,不过凉的就跟隆冬时节的大冰溜子似得直插心窝,你形容不出来,听着就觉得冷。
声音还幽幽的飘荡在我的耳后,带着些许的善意,“不怕的……”
我的脸就像是被寒风劲扫麻的只剩僵硬,乍着胆回头,一口凉气顺着胸口再次一抽,一个笑的老头居然站在我的身后,他穿着一身水光溜滑的夹袄,看着我,眼睛弯弯地笑着,如果不是他周身青光脸还太白,我想我会觉得他很慈祥可爱的。
“嗯……”
不受控制的,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音,就跟上厕所使劲儿时一样样的,虽然我现在没在上厕所,但感觉是相同的,这口气提着,不敢咽下去,也不敢呼出来,就这么看着这老头朝着我笑,旁边还一左一右站着两尊让我哆嗦的神……
“别怕。”
那老头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微微地朝我点了下头,“我是特意过来谢谢你的。”
“嗯……”
我这音儿又出去一个,实在是憋不住啊,当时心里就想着,也别谢不谢了,我这都要吓尿了,您老就赶紧带着这撤吧,再耽误会儿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