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我进的地铁站,看我进站时嘴里还在不停的嘱咐,“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如果当时没接到事后一定会给你回的,照顾好自己还有你妈妈……”
我一路都在应着,拿出办理的地铁优惠卡时回头还特意看了看他,爸爸在原地朝我挥手,“到家了给我来电话!”
点头,我还是点头,微微的冲他轻笑,忽然发现,亲昵是一种感觉,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相处方式,而感激又是一种感觉,即便不能肆无忌惮的撒娇,也会记下他的好,想着,日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
真的很感谢他,感谢我的父亲,在我需要时做了我的后盾,在我饥饿时,又温暖了我的肠胃,手上用力的握了握牛皮纸袋,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有出息,但很清楚,有些情分,是深深的种在心里的。
地铁上的人很多,我拽着拉杆,眼睛一直盯着站点,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进站口,一会儿还得倒趟线,路痴怕的就是自己走丢。
“哎呀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放心,这次就说她儿子病了,有人给你们钱花你们还不乐意啊,我图什么,不也就是点跑道费吗,你们怕什么啊,只要瞒住了,她能知道吗,她都多少年没见到她儿子了,样子都不认识了,对,没事儿,她两腿一伸就来钱了,多容易,咱不要白不要!”
我循着声源望去,略一踮脚,就看见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地铁车厢的衔接处正打着电话。
其实都不用看他,对声音的敏感让我不看脸就能听出他是谁,努力的往他附近挤了挤,只听他继续在那说着,“对对对,我就这意思,要是她实在想听她儿子的声音你就把后院老吕家的那个小子给弄来说两句,她又听不出来,恩,行,你们放心吧啊,她回去看都没事儿,只要你们嘴封严,别让她知道孩子早没了就行,别犯傻,瞒一年,咱可就多得一年的钱,要不然你们老两口子拿啥钱养老,对!对……”
我心里有数了,慢慢的挤出去,顺着人流下车,心里合计了一下措辞,直接就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就放到耳边。
“喂,米雪姐啊……”
“葆四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呢,我这一直在家等你呢!有个大事儿要跟你说哪!”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啊。”
“就是上回我挨打没接上活那个事儿!你还记着你跟我说被打不一定是坏事儿吗,妈呀!真是老幸运了!那晚我回来上家就又安排个姐妹过去了,结果你猜怎么招,其中一个小姐妹这段时间一直感冒不舒服,一去检查,是艾滋啊!我的天啊,我现在心都突突的!!”
我皱了皱眉,“米雪姐,你的意思是,那晚你要接的那个客人,他是有艾滋病的是吗,那怎么确定的呢。”
既然是干那行的,哪里能知道究竟是被谁给传染的。
“怎么不能确定,我跟你讲,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吗,那个变态要做双飞全套口香糖,就是不带套,还要用嘴知道不!
我一眼就看见他桌子上放的药了,那种药吃完就不是人了你晓得吧!所以我才生气打了起来,后来不是又去了两个姐妹吗,其中一个去检查中标了,另一个听到信儿吓到了也去检查了,结果你都能猜到了吧……”
我没动静了,不敢多想,挺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