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见你车了,在家了是吗。”
陆沛满眼笑意的看着我,“在家,你这一按门铃都把我家兔子吓到了,进来吧,门没锁。”
趁着他手臂的力气一松我慌张的起身,赶忙偷偷做了两个深呼吸,连带着嗔怪的白了陆沛一眼,“这要是被外人看到多难为情。”
“秦森又不是外人。”
陆沛淡淡定的应着,唇角一牵,“正好,你可以就此跟你同行讨论下成果了。”
进门的秦森很自然的就跟陆沛省了客套,走到我身前仍是没什么表情的道了声,“好久不见,薛葆四。”
“恩,好久不见了。”
我牵着嘴角笑笑,心里的感觉略微复杂,像是跟他很熟,又是不熟,记得他那阵儿顶着雪在我家门口等我,给我药膏,还有三年前特意去山上找我,给我子弹,明明做了些我很感动会记忆犹新的事情,可回头,就会变得很模糊。
就像是他的为人,淡的厉害,明明为你熬了一锅汩汩的鸡汤,可偏偏就不会去放调味料,就算再有营养,日子久了,就会淡忘。
哪怕三年没见,还是老样子,瘦瘦的,高高的,穿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气质很好,但有些沉闷,光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跟陆沛明显的不同。
陆沛的衣服差别明显,西装基本都是定制的,重面料,显肩宽,修腰线,颜色虽也深色居多,但穿出来就是瘦削凌厉透着勃勃招摇,强调硬朗与轮廓。
那些夹克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是一水儿的黑,但甭管是皮的还是薄的,无一不是走的风流倜傥的路子,会穿的厉害,虽陆沛嘴上从来不说,但跟他走在一起,那回头率我想跟我是没啥关系的。
但秦森不是这样的,他像是没有锐角,不管是性格,穿着,还是那张脸,都淡淡的,像杯白水,前提只是,这水是冰的。
也许,正是这两人个性上的差别才有可能做兄弟吧,做纯粹的兄弟,不是温奇那种,也不需要嘴上翻花,俩人坐在一起,话直白白的三言两句,就像是什么都通了。
我正脱线的功夫,已经瞧着陆沛大大方方的把我画的那张草图递给秦森去看,说的什么我没太注意,应该是讲了几嘴我这个东西的用意,不过陆沛的眼却是透着些微的得意,像是在炫耀。
秦森很认真的坐在一侧拿着草图仔细端详,许是他的样子太过正色,我居然有些紧张。
看了好一会儿,秦森才淡淡的张口,“观星台是么。”
我嗯了一声,“没错,除了正对大海观光电梯要用透明窗户,四周围都是要镶嵌琉璃窗的……”
提着一口气,直到看着秦森点头才不着声色的吐出,舅老爷最早说的一句话我真是现在才能理解,当初他问我,你要做个什么样的先生,是点穴,还是看宅,改运,祛邪,修身,养心,等等……
我说我都要做,舅老爷却皱起了眉,说都要做,岂不是苦了自己?
当时我真的没懂,还以为他说的是学的多,就累得多,还跟舅老爷掰扯二舅妈的话,说要想人前显贵,必须得背后受罪。
现在我却明白舅老爷当初的潜台词了,他是在告诉我,会的多了,责任就多了,心就累了,样样皆顾,何其辛苦啊。
很多大师都是只钻研一种,甭管是祛邪还是风水,做成人尖儿,那就可以了。
但我却贪婪的全都想做,可精力以及先天悟性在这摆着,就算我有再多的小聪明,也没办法面面俱到,说出去是挺唬人的,我薛葆四什么都会,阴宅阳宅,测字看运,虽有大量的书籍在脑子里做底,领堂大神的名头做衬,一招一式也不是假把式,但真硬论起来,全部都是半桶水,有的还是小半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