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态,我理解,接触过那种满嘴跑火车的老油子,再看师哥,直白简单,最起码话说的明白,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进了医院的电梯我心里还在合计,好像自打回了滨城,几件大事,或多或少都借了陆沛的势。
一转念,嘴里不自觉地嘟哝,他是我老公啊,不罩着我谁罩我……
抽了口气,有病一般的看着电梯门睁大眼,老,公?!
我怎么会自己说出这个词……
“小薛,你怎么了,坐个电梯表情还那么丰富。”
我清了下嗓子,挺直腰板满脸正经的等着电梯开门,没好意思说自己经常不受控制的脱线——
‘叮~’
伴着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看了一眼楼层科室,“精神医学科?”
师哥很淡定的点头,“也是心理科,她的外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多少都会留疤的。”
我沉了沉气,入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迈出去的脚步莫名的就沉了几分,很安静,连擦身而过的护士走路脚底都是轻轻的,我跟在师哥身边,路过的病房冲着走廊这侧的窗户都有百叶,门上也没有透明玻璃,在走廊里根本看不到病房里面的情况,隐秘性很好。
直到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病房门口,师哥的脚步一顿,“就在这了。”
说完,就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慢慢的扭开拉手,心口一紧,我像是憋住了一口气,看他把门拉开,很暗,一个跟比王姨年纪稍长的妇人几步迎出,脸色虽满是疲惫,看着师哥还是强撑出一抹笑意,“小许,你过来啦。”
师哥点头笑了笑,递过我拎着的水果花篮,“阿姨,这个是小薛的心意,她对这个案件的侦破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一直也很关心朝阳的病情,所以想来看看她……”
“小薛?”
那个妇人又看向了我,师哥点头继续看我介绍,“小薛,这个就是朝阳的养母,你叫大姨就好。”
她穿的很斯文得体,只是眼皮浮肿,嗓子里发出的音儿也糙哑的厉害,一看就是休息不好还上火上的。
我连忙礼貌的点头打了声招呼,“大姨您好,我叫薛葆四,认识朝阳姐……很久了。”
“葆四?”
大姨念叨了一声我的名字就握住了我的手,“你就是葆四啊。”
我嗯了一声,那大姨的眼睛登时就红了,“我家朝阳老念叨你啊,你那阵儿高中不念要回老家我家朝阳还回来跟我说,说可惜,你学习好啊,昨晚我想着给她看会儿电视……
谁知道她指着个小姑娘就说那是葆四,然后突然就看着我说,妈,葆四姥姥跟我爷爷一样,也生了重病了,可怜啊,她才十二岁啊……”
师哥一看我情绪有些激动了赶紧拉了拉大姨,“阿姨,先别说这些了,让她进去看看朝阳吧,她一直很担心的。”
“哎,好,好,葆四,进去吧,朝阳就在里面了……”
我被大姨握着手进入病房,里面真的很暗,窗帘紧闭,阳光被满满当当的挡在外面,朝阳姐背对着我坐在病床上,清瘦的背身完全埋在松垮的条纹病号服里,头发好像都被剃了,只戴着一个毛线帽子,后脖颈还能清晰的看到铁链抽开后结痂的瘢痕,刺眼的很。
努力的压制了一下情绪,大姨在我旁边柔声开口,“朝阳啊,你看谁来啦。”
“嗯……”
她的反应很慢,木木的转头,抬眼看向我,嘴角却像是习惯般噙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你好……”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她脸上的淤青散的差不多了,只是眼角还贴着纱布,那些溃烂的位置还需要时间去慢慢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