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斌身体绷得笔直，苍白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眼里仅剩不多的神采，一瞬间泯灭。
“白玲，我是真心的……我真心喜欢你，就算那晚我们真的发生了，我也一定会对你负责，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成了一个废人，这辈子下半身都动不了了……”他说到最后，眼泪大滴大滴地流淌下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余下那些骂他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是怎么残的，没人比我更清楚。
他现在过得这么惨，跟个废人似的，也没办法再传宗接代了，我和他之间的仇，也算是一笔勾销。
“其实，我今天发信息给你，就是想借着李茉莉的追悼会见你一面，亲口说声对不起。”他掩面而泣。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搞得好像我欺负他似的。
我尴尬地戳着电梯的按钮：“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别哭了，一个大男人真不嫌丢人！”
孙斌抹干了眼泪，但还是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真的好开心。”
我没有再搭理他，只是有些焦躁地看着电梯的显示屏，怎么那么慢呢！
孙斌扭动轮椅，靠在我的腿边，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我：“白玲，你准备去哪儿？回学校吗？我送你一程吧！”
我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主动拉开了距离，冷漠的拒绝：“不用，我自己打车。”
他的眸光再度黯淡，或许是心情不好，这一路电梯下去，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
当电梯叮的一声开启，我正打算出去，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滚烫的手掌浸出一层热汗，粘腻得让我浑身恶心。
我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你干嘛？”
孙斌警惕地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嗓音：“白玲，你快跑吧，我家人在门口准备堵你呢，他们觉得是你害了我，想抓你回去。”
我狐疑地朝外面瞄了一眼，确实见到几个可疑的人影在门口晃来晃去。
我的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面上却佯装镇定：“孙斌，你有这么好心吗？”
如果外边真是他的家人，他们应该早就商量好了，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孙斌自嘲地笑了一声，见电梯里只有我们俩人，他不动声色地将电梯按到了负四楼停车场：“白玲，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从我高一入校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长得好美，就像水仙花一样美丽圣洁，我几乎对你一见钟情。”
我听着他的表白，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想要去按电梯，却被他用轮椅给拦住了。
“高中三年，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骚扰了你啊，其实你不知道，好多男生都在打你的主意，给你写的情书，都装满了我家一整个抽屉，实不相瞒，你的那些桃花，都是被我砍断的，我不允许任何男生追求你，玷污你，那场声势浩大的表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虽然最后被记了过，但我从不后悔。”
当电梯门缓缓开启，孙斌快速地用手抵住了门：“白玲，我真的好希望回到那天，回到没有伤害过你的时候，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