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白得发青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身体。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要闪躲，却死活都动不了。
我心烦意乱地骂了一句变态！然后心底里拼命呼唤着夙念。
夙念人没有露面，只传来了幽幽的一声浅笑：“别叫了，我还有要事，你就跟着小蝶吧，安全一点。”
所以……他都知道！
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他授意的。
我怎么没想到呢，小蝶是他的手下，他成为我的兵马后，小蝶一直都没有露面，肯定是被他刻意藏了起来。
我的牙齿磨得咯吱作响：“夙念，你这个混蛋……”
如今除了小蝶，这个世上只有夙念能与我联系，我将他当成救命稻草，他却早早地把我卖了。
夙念臭不要脸笑道：“你骂人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我一时间被这话噎了回去。
见我真的生气了，夙念收起戏谑：“想要摆脱小蝶的掌控，你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求她原谅你，放过你。”
我呵呵冷笑一声，小蝶好不容易抓到我，恨不得将我凌迟处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很快接着道：“不然，你学学她，吸取灵气，能自由活动后，去抢占别人的肉身。”
这是什么狗屁法子，合着我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吗？
我嗤之以鼻，就算永远被困在纸人的身体里，我也不会去做这种遭雷劈的事。
“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你只能靠自己修炼，快速地强大起来！”
当我的法力，足以压过小蝶的阴邪之力，她设下的纸人，便无法再困住我。
这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我与古银香炉早已心通，就算被困在纸人身体里，也完全不影响我的修炼。
想通后，我身体里的怒火逐渐平息。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暂时无法改变现状，也没有外援帮助，何不干脆潜心修炼，就当是一场历练吧！
如今，我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人一旦被逼到绝境，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夙念今天残忍地教会我一个道理，靠靳陌、靠兵马、靠护法，永远没有自身可靠。
我不再抵抗，情绪也趋于平静。
小蝶讥笑地扫了我一眼，停下了手指：“这就认命了？”
我顺着她的话，故作颓败地叹道：“不认命又怎么样？你会放了我吗？”
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打了个响指，成百上千的黑蝴蝶汇聚成团，将我包裹其中。
我再次腾飞，耳边灌满了风声和水声，随即是哗啦作响的树叶声。
山风微微，浮云散去，月影随着黑夜悄然退下，天边露出浅淡的鱼肚白。
我隐隐见到对面山头上，燃起几缕青烟。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山洞，洞口立着三个半人高的黄铜鼎炉，道道浓烟，从鼎炉孔眼里飞腾而出。
一个清瘦的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中间的鼎炉，青衣黑发，飘逸如风，澄澈的眸子隐隐有光泽流动。
他右手捧着书册，左手执着毛笔，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听到天上的响动，他抬起头来，脸上漾开一抹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