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透过树枝的缝隙嘟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压根就没怪过他，拿了一块厚实的蒲团，走到树边坐下。
胧月懂事地帮我拂去地上的尘土和花瓣。
坐下后，他反复地盯着我的背：“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上过药了。”我大大咧咧地靠在树干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感受着树皮上有灵气隐隐流动，我闭上双眼，这道灵气是从我身上来的，却也结合了他自身的特性，更加地平和、舒缓。
我不知不觉地放缓了呼吸。
长时间超负荷的忙碌，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本想着休息一下就打坐给他传输灵气，我却在这份宁静中，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梦里，依旧是一树梨花。
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比飞雪还要烂漫。
白羽坐在树下，后背倚着树干，望着没有星空的夜幕。
她樱花色的嘴唇一起一合，轻声地哼唱着一首歌谣。
“月儿亮堂堂，溪水在歌唱。
水儿为何浑？蝌蚪游才浑。
蝌蚪为何游？滚石吓蝌蚪。
滚石为何落？野鸡才刨过。
野鸡为啥刨？为觅野果食。
野果为何落？风吹野果落。
风儿为何吹？风吹换四季……”
这是一首童谣，小时候奶奶在我耳边哼唱过，唱得没有白羽这么好听罢了。
我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忽然，身下一阵地动山摇，我瞬间清醒。
两根纤细的树枝，紧紧地将我环住。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树干，身下的树根，连同泥土，全都在发抖。
“小羽，是你吗？”
我不敢吱声，生怕说错一个字就会刺激到他。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的后背一片湿润，伸手轻轻一抹，树皮上竟然浸出了鲜红的液体！
我屏住呼吸，心跳都快要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情况？
“小羽、小羽……”他含糊不清地叫着白羽的名字，又开始犯起迷糊。
我赶紧抓住机会，调整了呼吸节奏，从丹田调出大量的灵气注入树枝之中。
几分钟后，胧月恢复了清醒。
他倏的松开树枝：“对、对不起，我又把你给认错了。”
我出了好大一身热汗，将剩余的灵力输送回了丹田：“无妨。”
他对白羽有着一种很深的依恋，不像爱人，更像是亲人间的感情。
“胧月，从今天开始，我会往你的身体里输送灵气，让你变成人形。”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他。
他乖巧地了一声：“这样，我就能出去了，对吗？”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
他兴奋道：“那我岂不是可以去见小羽了？”
看着树皮上激动得凸起的脸蛋，我莫名地心酸，想要告诉他真相，却又有些不忍。
这些天，我都待在南柳巷，渴了就喝后院的井水，饿了，胧月就结几个梨给我吃。
为了躲避洛轻尘那个麻烦，我干脆连云泽都不见了，省得洛轻尘又说我俩眉来眼去的。
直到第五日，眼前的梨树，突然迸发出道道耀眼的白光，似翻飞的飘带和帷幔，在这暗夜之下翩翩飞舞，照亮了整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