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又要发病了!
我心急如焚地摊开银针,一手拿着笔记,另一手执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针,按照云泽教授的穴位,摸着经脉,依次扎了下去。
之前都是扎的假人,这会儿要扎活人了,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没底。
毕竟胧月的身体,又不像教学的器具,标注着经脉和穴位图。
我只能凭着记忆去尝试,顶着一双微肿的核桃眼,聚精会神地钻着针头。
针灸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普通人想要学个入门,最少得练上个三五年,我这才才学了一天,实属赶鸭子上架。
好在,我笔记做够详细,又练习过几次,只要稳住心态,不要忙中出错,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时间悄然而逝,当最后一根针落在胧月后脖子的大椎穴,他浑身一怔,绷直得就像块硬铁。
“疼……我的头好疼……”他疼得厉害,想要伸手去抓,别说胳膊了,手指都抬不起来。
我看着那些颤动的银针,似乎有道道暗流在阻止他活动四肢,这些暗流在他身上快速流转,最后聚集到了他的头部。
云泽说过,一旦气道上了头,只要泄气就能纾解。
这件事我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胧月双目紧闭,难受地朝天嘶吼,声音又尖又细,到最后是张着嘴在无声地地呻吟着。
这声音的频率,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听力范围,我听不见,但浑身却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不过,随着他的吼叫,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淤积的那口浊气,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直到……他的眼珠再次恢复清明。
我松了口气,一根根拔掉银针。
不知不觉,我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头发也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
胧月也好不到哪儿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情绪趋于平稳。
“白玲……谢谢你……”他沙哑地说完,俩眼一闭昏死过去。
我也累坏了,手脚并用地爬到池边,像一条软体的小鱼,滑进了温热的池水里……
我沉沉地睡了一觉,睡梦中,水波哗啦啦一阵波动。
一个冰冰凉的身体,正在悄声地靠近我。
我豁然睁开双眼,眼前除了一片清澈的池水,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个梦……
我失望地站起身,皮肤早已被泡得发皱起皮,我自嘲地笑了笑,别想了,靳陌怎么可能过来。
我爬出池子,一阵舒缓的低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胧月慵懒地倚在亭子里,嘴里哼唱着白羽的那首童谣。
我惊奇地看向他:“你居然能唱这首曲子?”
上一次,我仅仅只是哼了几句,他就陷入了癫狂,如今,他不仅没有病发,反而还能哼哼了。
胧月的眸子,迸射出了两盏亮晃晃的探灯:“白玲,我想起来了……这首曲子,是内城的钥匙!”
他兴奋极了,可很快,笑意就僵在脸上,急转直下的失落:“我只想起了这个……却不知如何使用。”
白羽生前,几乎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胧月,那时的他,还只是一颗普通的梨树,在香炉里日积月累吸收灵气,终于有了灵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