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应该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全都印刻在她的脑子里，纵使投胎转世，也无法抹去这份记忆。
就比如……我站在桌边，能感觉到桌上放着一盏烛台，上面缠绕着人首蛇身，浑身赤红的烛龙。
我咽了口唾沫，向前伸出手臂。
指尖触到一条盘旋的蛇尾，上面吊着一条条风干的蜡条。
我疯了似的在房间里到处摸索，衣柜、梳妆台、花瓶……每一件摆设的位置，都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强忍着愤怒，朝琉璃低吼：“你出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喊得嗓子都哑了，琉璃也无动于衷。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我两步并作三步抄起烛台，后背紧紧贴着门背。
铁门再度开启，我屏住呼吸，感觉到脚步挪到面前，我想也不想，抡起手上的铜器，狠狠砸了下去……
哗！
腥臭的水浪猛地拍在我的脸上。
我浑身一阵激灵，如梦初醒，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木盆发呆。
我刚才不是在密室了吗？
还有我的眼睛……没事了？
我不敢置信地伸手触了触，手指上的淤泥清晰可见。
我又惊恐地瞪着盆底，上面哪有什么人脸，就是一个普通的木盆。
没来得及多想，我的肩膀被人猛力地一拽。
奶奶操着大嗓门：“发什么愣，还不快上来……”
我浑身发冷，哆哆嗦嗦地捧着这个木盆退回屋顶：“奶奶，你看……”
奶奶瞥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青：“娃娃呢？”
别说她疑惑，我也十分不解。
刚才，我们仨都听见婴儿的啼哭，不然，我妈也不会用荷花施救，把盆挪到我们身边。
可如今，那个‘孩子’却凭空消失了。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奶奶，我刚才……”中邪两个字还卡在喉咙，水面就豁的出现一道一米宽的漩涡。
淤积的水流汹涌地灌入，仿佛洗碗槽的下水口，源源不断地排着水。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原本快要淹过屋顶的水势，慢慢降到了屋檐底下。
靳陌从天而降，身侧站着一个龙首人身，青面红须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龙王！
龙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四灵之一，以方位分为五帝龙王。
眼前这位青脸红须，应该就是东海龙王，也是敖天佑的外公！
我不自觉看向水面上缓缓恢复人身的敖天佑，他神情木然，对天上的人视若无睹，径直朝我走来。
身侧，捏得泛白的骨节出卖了他，平静冷漠的外表之下，他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敖天佑……”我轻声唤住他。
他与我擦肩而过：“我没事。”
看来，敖天佑彻底想明白，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吧！
东海龙王也没有看向他，甚至刻意避开敖天佑的方向。
自始至终，他们都形同陌路，没有任何交集。
地上的水很快便抽干，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地上摆放着一只超大号的海螺。
洪水就是被吸入了海螺之中。
龙王着急忙慌地收回海螺：“神祖交代的差事，我已圆满完成，东海公务繁忙，本王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