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等,可胡四娘她怎么等?”我真的好怕,下次收到漂流瓶,会是一条带血的尾巴,或是某块血淋淋的皮肉。
胡一天神色担忧,明显跟我想到了一处。
夙念阴蛰的目光,再度落回脚下的巴城二字:“那我们就添一把火,让他感觉危机重重……”
“你想做什么?”我向来猜不透他,这个家伙,满肚子肚子的阴谋诡计。
“等着吧,好戏就要开始……放心,胡四娘绝对不会有事!”
夙念霸气地挥一挥衣袖,地图自动卷起,凭空直立,似一根高大的圆柱靠在墙边。
沙发、茶几也动了起来,眨眼间恢复原样。
“这段时间我会留下。”
夙念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身体一斜,便躺倒在沙发上。
他左手撑着头颅,右手耷在腰侧,勾魂地挑了挑眉。
我简直没眼看,推搡着他:“走走走,你的天宫不知比我这儿大了多少倍,来我这儿挤沙发,有病……”
“天宫金碧辉煌,楼阁人声鼎沸,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夙念纤长的睫毛,悲伤地耷拉下来:“那里不过是一处囚笼,比冥界更大的囚笼!”
我一时语塞。
曾经,我以为夙念当上天帝会很开心,没想到,他却视做牢笼。
高大的宫墙,是他的围城。
三界众生,是他的枷锁。
他身不由己,痛不欲生,却无法改变这一切,因为……他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叶舟曾说,他们是九幽的同伴,努力混到冥界。
夙念野心勃勃,成为冥王幽君,又为了稳固帝位,亲手杀害心爱之人。
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材,如今坐稳天帝宝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还以为,他是没有心的,永远感觉不到痛苦。
却突然从那字里行间,感受他无声的嘶吼、无尽的痛苦。
我别过头:“夙念,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为了权力,失去触手可及的温暖。
夙念的脸白得渗人,指尖用力到微微泛青:“我,从不后悔!”
他死皮赖脸地留在了我的屋里。
出租屋本就不大,塞进夙念和胡一天,顿时有些拥挤。
我将房间让了出来,回到了我和靳陌的小家。
经过寒冬,屋子里的太阳花,冒出嫩绿的新芽。
我举着喷头在院子里浇水,不知夙念会怎么安排,又会怎样去营救胡四娘。
既然他开了口,必定已经有了主意。
夙念向来老谋深算,沅江水神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苦了胡四娘了!
我心烦地关掉水龙头,在桃树下发呆。
云泽悄然而至,坐在我旁边的蒲团垫上。
“小白玲,那个……宣纸的成分,我查出来了。”
他支支吾吾,语气中透着小心翼翼。
我回过神:“怎么了,直说吧!”
云泽只手托着下颚:“这种纸可真是够古老的。”
远古时期,蜀人以麻、闽人以嫩竹、海人以苔、吴人以茧、楚人以楮为纸。
漂流瓶里的纸张,跟楚人一样,以楮为原材料。
“楮树又叫构皮麻,通过水沤、浆灰、煮料、打槽、抄纸、压纸、晒纸等十多道工序,才能做出你手上的这张纸。为了让纸有些花纹和香气,造纸的人会在其中加入一些鲜花,而这张纸里,有合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