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我掌心一吸，将她硬拉回了身侧。
小蝶已经烧得不成人形，无论再怎么硬撑，也无法掩饰她的痛苦和狼狈。
“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冷冷地看向她，生出一道极强的压迫感。
小蝶捂着心口，死死咬着牙关：“成王败寇，要杀就杀吧！”
我的指尖躁动不安，没错，她确实该死，凌迟都不为过。
可是却迟迟下不了手。
“还在犹豫什么？”小蝶嘲讽道：“我们之间太多仇怨，早晚会有这一天，今日你若不杀我，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脸上一片死寂，安静地站着。
我知道，她是故意激怒我。
我朝她步步逼近，扬起胳膊，小蝶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瞬间，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难得的宁静。
我望着她支离破碎的脸，手掌忽然小心翼翼地捧了上去：“你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你并不憎恨这个世界，最恨的人，也只有我……”
我声音嘶哑，悲伤碎成碎片，飘散在香炉之中。
几秒后，手指尖湿哒哒的，被眼泪浸湿。
我第一次见到小蝶流泪，巨大的冲击力，令我心潮难平。
“这些年我一直想弄明白，为什么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一切痛苦！”
小蝶一边咆哮一边流着泪，语气中的酸楚，似一块大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过去的一切，画卷般在我脑中展开，挥之不去。
“凭什么你能晒着阳光，背着书包去上学？”
“凭什么你能得到奶奶的爱，无忧无虑地长大。”
“凭什么你的人生前程似锦，而我只能成为一个牺牲品？”
“凭什么……”
她掩面而泣，大滴大滴的眼泪，夹杂血水，砸落在我的心里。
声声泣血，字字扎心！
是啊，凭什么呢？
“你知道那个衣柜有多黑吗？”
“你明白人生中只有黑夜是多么绝望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痛苦，我受够了！”
我也曾附身纸人，对她感同身受。
她的痛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小蝶，对不起……”我欠她一句道歉，欠她十几年的人生。
小蝶愣怔在原地，别扭地别过脸：“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小蝶，放下吧！你已经被困了十几年，没必要困住一辈子。”
造成如今的局面，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与其杀了她，我更希望她能学会放下。
小蝶的脸上，涌出几分失落和怅然：“晚了。”
她按捺着跳动的心脏：“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痛苦的源泉！”
小蝶有了心，便有了念想，这辈子都很难放下了。
“啊……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小蝶一拳一拳使劲锤着心脏：“靳陌果然狠毒，让我天天饱受折磨。”
这件事不怪靳陌，是小蝶自作自受。
既然，她已作出选择，那我也只能……大义灭亲！
我调动金丹的力量，幻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剑。
没有丝毫犹豫，我干脆利落地刺向她跳动的心脏。
“慢着……”
一道身影，快速地挣脱我身体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