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叶舟颤抖地说：“我听人说……在归墟，死人的眼里，是看不到光的。”
“可是，你能看到我啊，你刚才还拉了我一把！”
我拼命找寻一些细节，证明他还活着。
叶舟仔细地询问着我：“你能告诉我，你眼前的画面吗？”
我望向洞外的皎月，月光不仅照进了洞里，还均匀地洒在海面上。
“我看到月亮，还有波光粼粼的大海！”
叶舟一阵虚晃，伸手扶着石壁：“我……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稀见到你的黑影，见到比黑暗更黑的山洞。”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归墟的模样，没想到有另一番景色。
“叶舟，你先别急，你还有心跳呼吸吗？”这是最直观的证明。
叶舟垂头丧气：“我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聻。”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所以，如果叶舟是聻，那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希。
传说，无色曰夷，无声曰希。
这个色，指的是外形。
夷没有外形，希没有声音。
也就是说，聻死后，会逐渐失去外形，再往后连声音也没有。
可是，我能看见叶舟的形啊……
我焦急道：“叶舟，你走出来，站在洞口！”
他犹豫再三，现身至洞口。
月光透过他半透明的身子，似照射在一块黑宝石上。
黑色的轮廓如此明显，却压根看不清他的五官神态，仿佛面前蒙了一层毛玻璃。
他的形已经散了，正逐渐变得模糊。
叶舟看不到月光，他转过身，愣愣的对着我：“如何？”
我捂住了嘴巴，努力地忍着眼泪。
见我神色悲伤，他心中了然，反而安慰着我：“没事，你别难过。”
我怎么能不难过呢？
沐芯好不容易完成使命，从尾闾出来，就是想见他一面。
如今，他神形涣散，恐怕还没出去，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想到沐芯和他此生再也不复相见，我就难受得揪心。
不行，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走到叶舟身侧：“你现在只剩下一个轮廓，在你彻底消失前，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因为，沐芯还在等你。”
叶舟死灰的心立刻复燃，沐芯就是他的命，是他离开归墟的唯一动力。
“对，就算是死，我也要再见沐芯一面！”他重新振作起来，我们争分夺秒，开始复盘进来的全过程。
叶舟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他苦思冥想，突然双手一击：“我想起来了，我进来时，误入了一片迷雾！”
一团团的雾气，在海面上飘来飘去，很是诡异。
他随着一个淹死的鬼魂，穿过那层雾气，见到了这座岛屿。”
我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归墟？”
叶舟坐在我身侧：“鬼魂停在了岸边，相传，海里的鬼魂，只有到归墟之地，才会搁浅。”
鬼魂上岸后，原地‘动’了起来，朝他发起猛攻。
他一动弹，立刻就被海里的鲛人发现，腹背受敌……
听到白雾二字，我的眼前灵光一闪。
见到鲛人前，我也曾遇见过白雾。
直觉告诉我，雾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