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的女子,并未比人皮纸人好到哪儿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僵硬。
我好奇地打量着她,身上的华服跟旁边宫人的宫装明显不同,女子白衣上,绣了一朵朵绚丽的芍药,衣摆的边上,还有金丝裹边。
难道这位,就是侍女口中的司彘王后?
可是,谁会把自己的王后,做成人皮纸人呢?
女人款款站起身,动作有些卡顿,但并不影响她身上的优雅。
“请问你是……”我问。
女人埋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我是王后。”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发丝间露出的那双眼睛,还有嘴角的梨涡,越看越眼熟。
待她彻底面对着我,阴风拂面,撩起了她的长发,我不自觉瞪大双眼,这不就是我的脸吗?
就连梨涡的位置,都与我一模一样。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纵使长得相像的俩人,也不可能连细节都一样。
短暂的惊讶稍纵即逝,我很快镇定下来,脑子也越发清醒。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看向王天美,她脸上的表情比我的还要夸张,嘴巴张得圆圆的。
碍于王后在场,她才没有惊奇地问出声。
但那眼神已经告诉我,她和我看到的一样。
我飞快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眼前的长发女人,变得模糊起来。
但痛意消失后,女人的脸又恢复如初。
这女人真有古怪,她的邪术很是厉害,不是那么好破的。
我将心一横,咬破了舌尖。
剧烈的痛意,激得我眼泪横流,巨大的痛意,能刺激我恢复清醒,不会被鬼邪所迷。
很快,我就积蓄了一嘴的舌尖血。
舌尖血是人阳精,可以对付厉害的鬼邪。
我望着面前的这张人脸,噗的吐出一口舌尖血。
鲜红的血液喷洒了王后一脸。
“啊……”王后惨叫一声,脸上滋滋作响,像在滚烫的油里浇了一瓢冷水,我们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面前燃起一阵白烟,烟雾散尽,王后的真面目浮出水面。
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站在我们面前。
原来她不是纸人,而是一具死尸。
尸体有些年头了,几乎快成为干尸。
被我的舌尖血一浇,干尸脸上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里面还未完全风化的肉和组织。
很快就变成一堆散骨,横七竖八地落在地面,堆成一座小山。
“我去!”王天美忍不住骂道:“这已经不是鬼魂,而是鬼刹了!”
怪不得王天美没有看出端倪,原来是比她厉害的鬼刹。
我捂着口鼻,蹲在地上看着那堆漆黑的骨头,人骨怎么是黑的?
王天美伸手摸了一下骨头的表面,脸色阴沉得厉害:“这是水银!”
水银是汞的俗称,是一种剧毒的液态重金属。
古代人认为,水银能保持尸身不腐,很多墓葬里,就曾发现墓主人棺内,或者尸体,被灌入水银防腐。
可是像她这样,骨头都变得漆黑,只有一种可能——生前被人活活灌入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