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靳陌什么时候再次归来。
或许一天，或许一个月，又或许是一年……
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一去，回来时或许物是人非，亲人朋友早已进入轮回。
奶奶、小安安、九叔、林彦、丽姐、龙哥、李半仙……他们都是我最爱的亲人和朋友，是我心中的牵挂。
天上固然安全，却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我没有理会背包里的震动，当即做出决定：“多谢神祖的好意，我想留在人间。”
被我拒绝，神祖面容有些难堪，也带着一丝失落，他负气地甩动衣袖：“呵，随你。”
我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拒绝神祖的人吧！
一路无话，我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来到了青铜镜面前。
镜子上的波纹瞬间变成巨浪，疯狂地涌动着：“古兮……你终于回来了……”
古兮瞥了一眼波涛滚滚的镜面：“神母，别来无恙。”
镜中传出两声妩媚的笑声：“爱而不得的滋味，可还好受？”
他也不甘示弱：“那你呢，跌下神坛，沦为尘埃……”
神母恼怒地吼道：“别得意，你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我咬着下唇，俩人阴阳怪气的，不如直接动手打一架得了。
我正等着看戏，古兮却不再搭腔。
他伸出胳膊，烦躁地瞥了我一眼：“搭上，带你出去。”
我哪敢搭神祖的胳膊？只抓住了他一丢丢的衣角。
下一秒，我回到了凯城大学。
周围一片漆黑，头上一轮明月，在水池中投下斑驳的月影。
我站稳脚跟，连忙松开手：“多谢神祖。”
月光下，他的脸庞越发冷清：“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我摇摇头：“不去。”
“你就不怕媚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说得轻描淡写，实则心里也没底。
古兮看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随你。”
他转过身，玄色的背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回到了湖边小院，将香炉摆放在桌上。
香炉里，靳陌语气沉沉地问我：“你为什么不听话？”
我往香炉里点了几支香，增加他们的磁场。
然后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我不去天上，原因有三。”
我细细跟他数来：第一，人间有我眷念的人；第二，我不想跟在古兮身边，当他端茶送水的侍女。
“第三……”我忌惮地看向香炉：“我担心夙念又会搞事情。”
夙念虽然眼睛瞎了，但我明白，他是个不死不休的人。
我去到天宫，一定会生出诸多事端。
而古兮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倒时，夙念失去的，就不止是眼睛，或者胳膊和腿，很可能灰飞烟灭。
靳陌沉默片刻：“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我确实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主见。
“可是，这样你会很辛苦。”他的声音透着沙哑和无奈。
我知道他想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可这是我该渡的劫，他能保我一时，保不了我一世，神祖也亦然。
我无法改变琉璃投胎的决定，无法将她从身体里驱逐。
那么……就勇敢地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