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消失后，尸体也变成了历经千年的模样，皮肉和衣服早已腐烂。
我悄悄偷看着乌鹏鸟的反应，果然，见到这些人骨，它的鸟眼里浸满了悲伤，一层薄薄的水光，汇聚成河，顺着脸颊流下。
乌鹏鸟怎么可能对这群人骨流眼泪？
我越发笃定，它的体内藏着且兰王的灵魂。
我倒要看它装到几时。
我举起强光手电，照向面前的洞口，洞穴看似到了底，其实旁边还有一个大洞，类似于l形。
对于探洞，我算是轻车熟路了。
蚂蚁坟下就去过两次，还有青龙观的龙洞。
相比之前几次，我淡定了很多。
我沿着碎石堆走进地面的那处洞口，开始尽情发挥着想象力。
大洞呈半圆形，配合地上隆起的石碓，像一只长大的鲤鱼嘴。
嘴里幽深黑暗，仿佛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能够吞噬一切。
我们并肩走进洞内，里面是很高的一个穹顶，上面挂着一些石钟乳，前方传来激烈的水流声。
我们循着水声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去，绕过一个篮球场大的石室，面前的通道突然变得狭窄起来。
我一个接着一个，走得小心翼翼，走了十分钟左右，水声越来越大，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极其湿润，地上的石头，边上的石壁，全都被水汽所浸湿。
我跨了一步，忽然踩上青苔，脚底像抹了油一滑，差点上演劈叉。
关键时刻，靳陌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单手就控住了我的身体，几乎快把我拽飞起来。
我魂都快吓没了，勉强站稳身子。
靳陌担忧地望了一眼，全程这双手就没再放开过。
我有惊无险，跟着队伍来到了河边。
这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目测岸边距离河对岸有七八米远，河水靠我们这侧，比较浅，地上堆满了鹅卵石，越靠近对岸，水的颜色就越深，我甚至看到水底下有几个漩。
漆黑的环境，冰冷的河底，难道，林宇就是被困在这里？
林彦二话不说，就要脱衣服跳下去。
被敖天佑一把拽了回来：“想死吗？”
林彦不解地望着他，敖天佑下巴示意他看向河面：“看好了，这是什么。”
我顺着强光手电的光束看去，清澈的河里，优哉游哉游着一种无眼鱼。
这种鱼皮肤通体透明，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外形有点像鲶鱼，但脑袋上却没有眼睛，反而长了一口大獠牙。
“你下去，恐怕还不够它们塞牙缝。”敖天佑吐槽道。
林彦一阵后怕：“这是食人鱼？”
“算是吧！”敖天佑告诉我们，这种无眼鱼，是远古时期的品种，世上几乎已经灭绝，真没想到，会在这条地下暗河出现。
“既然久远，你怎么知道？”金坤问道：“龙大哥，你到底活了多久？”
敖天佑面容冷峻，目光变得悠远：“我曾经在尾闾见过，那时候太饿，我把它们吃绝种了。”
这……
想到他的黑暗童年，我内心隐隐作痛。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再以食人鱼为食，也不用再过那暗无天日的生活。”我安慰道。
敖天佑眼中的冰山逐渐消融，他嗯了一声，扭头看向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