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能手刃恩师和师门，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没有人类的感情，更别说感恩了。
杀死整个灵山法教，就如同杀死一只只蚂蚁。
“我法号妙语，乃天生灵慧，能言灵预知，今日之事，这首童谣，乃是我预料之中，纵然知晓天长道怀有异心，我也放任自由，甚至抱有希望，师门和师恩能够感化他，没想到……”
妙语法师一阵唏嘘，他在水中载沉载浮，身上的皮肤都泡没了，里面的血肉筋脉触目惊心。
换作之前，我不会理解，为什么他预料到了天长道的祸心，却不加阻止。
经历了太多之后，我渐渐明白，如果强加阻止，改变既定的命运，就会发生更多意想不到的祸事。
妙语法师跟我奶奶，跟周慕一样，都有预知的能力。
只不过奶奶和周慕是看到某个片段，而妙语是眼前闪过一行行文字。
“你这童谣前两句已经出现，如今天上就是日月同辉，紫气从天而降。我听人说，异界已经找到了除九幽外的通道口，多年前那场浩劫，恐怕又要上演了……”
我话音刚落，妙语法师就哀嚎一阵：“这是天要亡我三界啊……”
赤雨落，山河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靳陌在仙墓中努力蜕变，我们在凡间也要想办法阻止。
“妙语法师，你能否告诉我，童谣的最后一句，相见时，别离泪，天子出征魂不归，是什么意思？”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只有真正的天之子，才能对抗异界之辈，当天之子苏醒，就是他临别的时刻，以身为祭，阻止这场浩劫。”
天之子？
是靳陌吗？还是我的前世？
我还想再问，忽然脚底一阵晕眩，眼前的忘川河变得模糊起来。
“今日一别，我元气耗尽，恐再无机会相见，记住……寻找天之子，让他醒过来……”
妙语法师的话萦绕在耳边，我忽然一抽身，回到了身体里，身上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前的香已经燃尽。
我想继续过阴，喉咙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冥界阴寒，纵使是灵魂出窍，也不免湿寒入体，刺激了鬼眼蘑菇。
云泽紧张地扶着我的肩：“小白玲，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想要开口，喉咙就堵得厉害。
“水……”我话音刚落，面前就递来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
夙念早就准备好了。
“谢谢！”我接过水杯，咕噜一口吞咽下去，喉咙又堵又疼，真是要命啊！
缓了好半天，我终于恢复了精气神，胳膊腿也有力气了。
我站起身，收拾好香炉。
这次过阴，我收获不小。
虽然没见到霍璃，但花妧和妙语法师却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我们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蹿。
我总结了一下迫在眉睫的几件事。
寻找真正的天之子。
寻找我前世的尸体，取回紫金面具。
阻止异界打开通道口。
天之子的线索，随着妙语法师元气耗尽，彻底断了线。
而我是埋尸处，只有靳陌知道。
眼下只有一条路可选，去水底城，封住那个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