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结痂的伤口，水源充沛……怎样才算充沛呢？
我问向神母，她却从袖底抽出一把匕首，朝我身上刺来。
轩辕剑一跃而起，势如破竹，贯穿了灵霄的胸膛。
灵霄胸前的白衣，立刻绽开了一道血红，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身上能流出这么多血。
神母手中的匕首掉下，她倒在了血泊中，脸庞被血水染红，露出了解脱的笑意。
“白玲……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灵霄瞳孔涣散，身体一寸一寸变得模糊透明。
待她彻底消失，化作一道烟尘，仙墓的空中终于亮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玉颜，眉心泛着金光，像一个巨人俯视着我。
与当初的霍璃一样，她死于我的剑下，然后涅槃重生。
靳陌曾说过，神母的劫难是死劫，这些年她始终无法看开，仅存半缕残魂，都要努力地复活。
甚至一度挑战前任天帝，发起大战。
战败后，她被靳陌囚禁于凯城的地下仙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没想到，如今，她终于渡劫成功……
天上降下一道霹雳，砸在我身边的紫玉上，紫玉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莲花清晰可见。
眼看着紫玉正快速合拢，我飞快地伸出手，拽住了那朵紫莲。
刚碰到花瓣，我的手便被一道强力吸附上去……
莲花疯狂地贴着我的伤口，猛吸着我的血。
我下意识地想要抽离，却终究停下了。
手中的紫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水润，最外层的莲花缓慢绽放。
里面的花苞，像围拢一起的小手，指尖泛着浅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闻着这道香气，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是靳陌身上的香气……
一层一层，一片一片，莲花缓慢地张开，出于淤泥，不染尘埃。
我激动地看着那花蕊渐露，粉紫的花瓣中，露出一抹明亮的黄，还未等到莲花彻底盛放，眼前就模糊起来。
我好冷，手脚冻得冰凉，冷得直打摆子。
我能明显感觉到，热度和血液，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流逝。
仅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但我却不愿松手，毕竟只差一点，差一点花就能盛开了。
我想要见到靳陌，就算是死，也想见他最后一面……
我的眼前已经黑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前方隐约可见一道紫光，我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古银香炉里。
但这不是香炉，这是什么地方？幽冥吗？
我好奇地打量着紫光，那光越来越亮，眨眼间驱散了黑暗。
一只紫红的眼睛，正凝视着我。
隔着眼睛，我见到了靳陌！
笔直而削薄的肩朝我转了过来，空洞淡漠的眼眸，哀伤到麻木，到与我四目相对。
匆匆一面，一眼万年。
下一秒，他死寂的脸上如沸水翻涌。
“回去……快回去……”他用力地朝我嘶吼，我没有说话，拼尽全力才没有哭出声来。
我凝视着他，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声。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抖，而且待得越久，双脚就越沉，根本迈不开步子。
我朝他强挤出一笑，咽下所有的苦涩酸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