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无极殿,冷清得就像一个坟墓。
古兮坐在殿中,手指随意地拨弄琴弦。
琴音绕梁,余韵回转,绵长中带着一丝空灵。
凌月散仙坐在对面,听得如痴如醉:“师父,这么多年,您还是宝刀未老。”
古兮慵懒地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凌月赶紧捂住了嘴。
外面的宫娥见他在抚琴,说话声不觉大了起来。
“我听说那罪人兰渊有断袖之癖,他对咱们神祖……”
话音未落,两个宫娥便被人施了禁术,喉咙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凌月散仙双手叉腰,气愤地跨出门外:“我倒是谁乱嚼舌根,我师父也你们可以八卦的吗?”
两个宫娥簌簌跪下,不断朝他们磕头。
“凌月。”古兮威严地唤了一声。
凌月眼珠一瞪:“你们给我滚!”
她好久没那么生气了,都说抚琴之人多心平气和,而琴音也能让人修身养性。
可这件事,她没法忍!
“随他们说吧,我不在乎。”古兮在乎的人已经不复存在,这世间万物与他早已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一个名声,一段宫闱轶事,他懒得理会。
凌月气恼道:“如今,整个河图和三界的人都在议论,说兰渊对你有……有非分之想。”
古兮一个分神,铮的一声,手指被琴弦割破。
“师父你没事吧?”凌月赶紧掏出随身的手绢想要给他止血。
古兮却视而不见,轻启薄唇含住伤口。
凌月的手悬在半空,尴尬了好一阵子。
“我不习惯与女人接触。”他冷冰冰地说。
凌月悻悻地收回手绢:“可是小时候,你还手把手教过我弹琴呢,你对我和不一样哦。”
古兮说道:“那时你只是个孩子,不是女人。”
凌月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
“所以,传言是真的?你跟兰渊真的有情?”
毕竟帝君以前时常跟兰渊同吃同宿,睡在同一个床榻上。
古兮的眉头浅皱:“我和他,才没有这么肤浅……”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兰渊的模样。
他一身素白,站在父母的棺木前,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古兮很好奇,问他不伤心吗?
兰渊努力地吸着鼻子,目光坚定地说:“如果爹娘还在,定不会希望我流泪,而且,就算我哭瞎眼睛,爹娘也不会再回来……”
那时,他才是个一百多岁的孩子。
“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古兮看着这小孩,既欣慰又心疼。
兰渊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气度不凡,脸上还戴着紫金面具:“你是何人,也是我父母生前的朋友吗?”
“算是吧!”古兮轻轻抚着棺木:“你爹娘为河图捐躯,你兰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说罢,他朝兰渊伸出手掌。
兰渊看着他那双盛满浩瀚星河的眼眸:“回家……我还有家吗?”
“只要你想,整个河图都是你的家!”
一只小手,颤巍巍地搭上了古兮的大手。
他是被古兮抱回宫中的,古兮教他读书识字,学习兵法。
他继承父母衣钵,一直守护着河图,从未有过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