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哔哔剥剥……
他本欲阻止神草窜逃,岂知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那团仙符堪堪触及神草根茎,竟自訇然起火,被一簇紫色灵焰吞噬殆尽!
“好生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神草……”他不由惊叹道。
至此,杨苦心更加坚定了俘获神草的决心。
如此灵物,岂能眼睁睁看着它从眼前逃离?
既有大帝之心,何不行大帝所行之事?
追!
继续追!
哒哒哒哒……
杨苦心穷追不舍,一路狂奔而去,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菖蒲峰后山的悬崖边上。
须知此间深涧百尺,壑谷无底,鸟雀尚且有所畏忌,凡人环视一周,只怕当即浑身战栗,畏沮却步,合眸只觉坠落万丈深渊,不得生还。
眼前这株紫芒萦绕的神草,确确实实正是载于《神丹古记》中的真魂级药草尧帝菖蒲,此物自离了尧帝后,又长了三千余岁。
它这三千多年以来四处移居,也不知已换了多少土地,此番更是不知究竟从何处飞跳而来,正好就来到了这座算是它本家的菖蒲峰上。
只是此时此际,它却突然止步,不再蹦跃,转而扎根于万分险峻的悬崖边沿。
那淡紫光华时时散发,仿佛是在对一路狂追而来的杨苦心发出恣意的挑衅。
“你来呀!你有种就过来呀!”
杨苦心恍惚间似乎真个听到了对方挑衅的声音。
“神草啊神草,你这调皮的性子,知不知道老子追你追得有多辛苦啊!都追到这等地步了,就是悬崖跟无底炼狱,老子也跟你去了!”
语毕,他竟无一丝踌躇,脚踏万仞巅峰之边,耳听沙石崩落之声,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将眼前这株惊世神草紧紧抓住,脸上顿然生出几许欣慰的笑意。
“接下来,只要将它连根拔起就大功告成了!”
杨苦心几已抑制不住心中狂喜,他那愿望似已长出不算太过丰实的羽翼,但借此却足以振翅而飞,翱翔天际!
“用点力,再用点力,再多用一点点力就可以了!”
他不断使力,试图拔出尧帝菖蒲……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神草离开泥土的幅度也愈发增大。
希冀就在眼前,再加把劲就可以了……
“喝啊!”
他大叫一声,已然使尽最后一丝气力。
噗!
尧帝菖蒲终于被拔了出来!
可这神草离土时产生的反作用力,竟大到出乎杨苦心的意料之外!
他手中紧抓神草,可人与草却都一起飞离了悬崖绝壁,双双往那无底沟壑坠落而去!
“完了!去他娘的,老子这次死定了!”
杨苦心高速下坠间,心神大乱,头脑空白,只觉此番必死无疑,无有挣扎之机。
唰——
一弹指顷,杨苦心业已坠至无名幽暗的深谷之中。
然而他命不该绝,竟极为幸运地掉落在一株千年古蔓的青根上。
那古蔓原具灵性,一发觉自己上空有异物来袭,立时伸出巨大根须,将其紧紧捆住,又轻轻放下,再徐徐松开。
杨苦心亲眼目睹如此庞然大物,原本该是惊诧万分的,然而发觉自己被这古灵之物救了一命时,却不由屈下双膝,连连叩首,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未几,杨苦心又发现在这千年巨蔓身后,俨然有着一个幽幽森森的洞穴。
走近一看,只见这洞穴上方赫然刻着“蜉蝣”二字。
这古洞似有一股玄秘引力,将他心神吸了过去。
他抗拒不得,当下乃将尧帝菖蒲藏入上衣暗兜内,伸舌舔唇,缓缓迈步,往幽洞中走去……
这名为“蜉蝣”的古洞委实阴森幽暗,杨苦心借着洞外那极其有限的日光,一路扶着粗糙而潮湿的洞壁,于愈发阴暗的穴道中摸索着前行。
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
大约走了一百步,杨苦心忽然惊喜地察觉,前方竟有光火明灭之象。
于是赶忙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走,几经蜿蜒,不消须臾,他便即来到一盏古旧的油灯跟前。
“总算有些光火了!”
他甚感欣喜,当即取下石壁上的油灯。
原本打算借着这簇焰火照明前路、从容而行,但却没料到,这油灯方始离开石壁,光火立马就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希冀幻灭得过于匆促,一时间,他有些难以接受。
“莫非……在我进入这古洞之前,早已有人在此驻足过了?”
“从这光火玄异之象来看,先前可能有人在此地使用了某种仙术,可将灯焰一直保存下去,除非有人移动了它的位置,否则它可能还会继续存在很长时间。”
“如此奇诡,这洞穴中究竟有何秘密?”
杨苦心寻思至此,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里继续进行一番探索。
于是将手伸进上衣内里,从暗兜中摸出了某个物件。
这物件竟散发着灵幻幽美的淡紫光华。
毋庸置疑,这正是不久之前,他甘愿豁出性命以求得手的惊世神草:
尧帝菖蒲!
身处黑暗之中,杨苦心顿觉此物绝非白取。
纵使眼下可能已无机会将其炼制成神丹“紫帝”,可此刻拿它当作照明工具来使用,却着实方便而又优雅。
甚好,甚好!
只是若果被天下万万千千的修士得知此事,恐怕当中捶胸顿足者、漫天叫骂者,都不在少数!
试想想,如此百年难遇的稀世之珍,真魂级中绝好的神草,竟被一个惊世废柴当作照明光火来探路,这不是想把人给活活气死么?
甚至能将死人气活。
于是杨苦心借着尧帝菖蒲的幽幻灵芒,又继续向前走了个百余步。
然而当拐过那蜿蜒婉转的九曲十八弯后,他蓦然感觉眼前情景正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面石壁,三方灯台,成百上千的古旧油灯规整排列,阵势惊人,有如夜空下军威凛凛的骁勇将士齐齐高举火炬。
千灯齐聚,光火辉煌,直照得整个石室亮如白昼。
杨苦心不禁嘴角微扬,迈起双足径向室央而行。
他一面倒着走,一面环顾这石室中的各处情况,小心翼翼,生怕有误。
蓦地里却听得一阵怪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