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季子初嗓音微哑。
抬眸看向笑容明亮的小姑娘，干净柔和，在寒冷寂静的冬夜，暖意融融，美好的不真实的样子。
多少次精疲力竭瘫倒着仰望星空时，他会想在这个无亲情、绝人性、灭人伦、毁人心的地方，存活的意义是是什么？
他不知道。
只知道活着，活下去。
日复一日，不择手段的活着。
那些年，他梦中都不敢奢望现在的场景，这比他的梦还美好，让从不知惧怕的他心惊胆颤，害怕这一切的美好只是一场梦。
梦醒来，他还在阴冷逼窘的牢笼里。
季子初的神色一直很淡很淡，淡到面无表情，但常心然能从他面无表情中分辨出他开心兴奋愤怒生气还是……恐惧。
阿初惧怕什么？
他这么沉稳，多智近妖的聪慧，还有惧怕的吗？
“阿初？”常心然眸带疑惑，想打断季子初的思绪，让他从恐惧的臆想中抽离出来。
可季子初恍若未闻。
心然内心焦急，伸手握住季子初瘦削骨节细长的手掌。
肌肤的碰触，温暖慰贴的触感，让季子初猛然从陷入的深思中回神。
眼神有片刻的放空和无措，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常心然心疼的抽了下，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掌：“想到什么了吗？”
一定是可怕的事。
能让性子坚毅的阿初惧怕的事，一定是她想象不到的恐怖。
“姐姐，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宛若深潭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盯视着常心然，语气迫切中又带着一丝丝祈求。
“本来说好了不离开呀，怎么了嘛？”
“永远永远，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和我说我全部会改！只要姐姐不离开我。”得到过温暖的人只想永远牢牢的抓住，不敢不能漏掉一丝丝。
“当然了，阿初，告诉姐姐你想到什么了？”
“以前的事，阴暗血腥残忍，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姐姐了。”季子初不在意的微微笑，轻描淡写的仿佛说的是别人身上发生的。
常心然眉头深锁：“阿初也不要怕，都过去了。”她想说以后姐姐保护你。
“五岁后就不怕了。”本就不怕，年幼时应对起来精疲力竭，但随着年岁渐长，他不光能游刃有余，还能策划完美的逃离并不被抓回去。
“那刚刚”
“刚才是怕没有遇见姐姐，怕以后我的生活中没有姐姐。”
“啊”常心然着实怔了一下，阿初怕的不是以往的经历，而是怕他的生活中没有她？
她到底对阿初来说有多重要？
重要到可以压下以往经历所有的恐怖，可以影响未来人生的所有规划吗？
她有那么好吗？
“我没那么好。”阿初只是太缺爱了，没有安全感，碰到对他好的人就毫无保留的付出和依赖，可她值得吗？
也就是收留他而已，做饭只是顺带啊。
“你把我想象的太好了，事实上你也看到了，我又懒又馋不会规划，花钱大手大脚，做事毛毛糙糙”
自我吐槽的话语在季子初越来越深幽笑意的眼睛中戛然而止。
怎么越吐槽自己，阿初的眼睛越闪闪发亮，难道她吐槽的不够狠？
“先吃饭，姐姐吃饱了才能想到新缺点。”季子初薄唇蓄着一抹笑意，深眸意有所指。
“……哦。”常心然恨恨的想，她是不是白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