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近一个小时,季宪扬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秦曼真,就像狼守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有着惊人的毅力,几乎一动不动。
墙上的时钟逐渐指向十一点半,秦曼真已经完全熟睡。
而这时,季宪扬身子才微微动了下,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只是从进去后,他浑身都紧绷着,显得异常警惕,耳朵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外面传来“咚”的一声。他立刻把水关了,警惕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会后,他把卫生间门打开,看向外面床上。
只见秦曼真是翻了个身发出的声响,他紧绷的脸才松了些。
看了几眼后,季宪扬才回去继续洗,加快手上的动作。
不到十分钟,他就洗完出来了。坐到椅子上,目光依旧看着秦曼真。
就像六年前,他坐在房间门口的小板凳一样。
不知过去多久,夜色完全深了,季宪扬原来警惕的目光逐渐有了些倦色。
意识到后,他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来。换了只手,撑着自己。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后,逐渐已经进入凌晨四点多。季宪扬终于靠着椅子,缓缓睡着。
六年前的情景,在梦中交叉重映。
秦曼真笑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小扬,你记得,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练习表演、普通话,我教你的、说过的你千万不能忘了,还有就是一定一定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秦曼真拉起他手:“你会记得我吗?”
【以后,我可以叫你,媳妇么?】
秦曼真依旧挂着笑容:“可以”
逐渐的,秦曼真脸越来越淡,最终一片漆黑,然后刹那变成灰色。
季妈:“啥子怎么不见了?好端端的,你找了没有?”
季爸:“整个镇都找喽”
刚放学回家的小扬听到后,手里的书包直接跌落在地上,不可置信。
秦妈:“是不见了,还是走喽?”
【不会,不会,不会的】
与此同时,靠在椅子睡着的季宪扬,嘴里也说着同样的话。
秦爸秦妈:“小扬!去哪里撒?!”
村长:“啥子,曼真娃子不见了!我让人帮着去镇里找”
王大娘:“小扬你一个人跑去镇里干啥子,快回来,我告诉你爹娘了”
季宪扬脸上开始渗出汗,脸色焦急痛苦,彷徨无助。
村里老人:“听说没,季明的儿媳妇不见喽,也不晓得是被拐了还是跑了,听说彩礼给了好多钱嘞”
“小扬媳妇跑喽,没得媳妇喽”
村里小孩推他,踢他。
“你的母老虎媳妇呢,还说不是母老虎,肯定是跑山上了。”
村里男人:“我看她八成是跑了,让你爹娘莫要去找了。我听说本来她就不太情愿,当时你们就应该看好,要怪就怪你们没有看好”
他无助在小镇里寻找。
他在村里和人撕打。
他浑身是伤,衣服裤脚全是泥巴一步步回到家中。
他拿着小板凳,在秦曼真房间门口整整坐了几天。
他嘴里嘟囔着【是我没看好,是我没看好,是我没看好……】
他推开了秦曼真曾经住的房间。慢慢走进去,看着秦曼真住过、用过的东西。
他蜷缩着瘦小的身体,蹲坐在床边,躲在无人的角落哭泣。
这时,他看到了桌角地下的一个卷纸团。
他半个身子弯下去,捡起来手颤颤巍巍打开,只见上面是写到一半的话。
【叔叔、阿姨、小扬,抱歉我的不告而别,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对不起我不能和小扬结婚,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回自己的家乡了,网店你们好好管,应该可以攒下些钱,希望能让小扬好好读书,他以后】
王大娘推门:小扬你咋还在这里嘞!快你爸出事了,在镇医院抢救!
瞬间,季宪扬猛的惊醒。
他眼神惶恐看向床上,眼泪已经流到脸颊。
看到秦曼真还在后,他眼中的惶恐、警惕、不安才慢慢淡下去。
他慢慢走过去,俯身吻向秦曼真额头,脸颊的眼泪滴落在她唇上。
良久后,他的嘴唇才恋恋不舍离开,看着她,指尖摩挲将滴在她唇上的眼泪拭去。
“媳妇,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第二天。
秦曼真从床上醒来,坐起来看了看房间,季宪扬已经不在房中。
她看了眼时间,八点多还好。
按照他们昨天说的,今天十点出发去吉隆坡见他朋友。
应该没有起晚啊。
她下床打开窗,然后准备开门出去,但一开却发现拉不开。
又尝试了一次还是开不了,这时秦曼真才发现,门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怎么回事?
她通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个身影坐在门口,似乎睡着了。
“季哥?”她敲了敲门
过了会,门外季宪扬似乎才醒来,起身把门打开。
看着他脸上有些倦色,秦曼真不禁问道。
“你不会昨晚睡在外面吧?”
“嗯”
季宪扬低声应了声,进屋去换衣服。
晚上这里挺凉的,他还直接坐在地上。
虽然自己昨晚是挺惊讶的,但也没说他不可以进屋、不可以上床睡吧?
而且,把门锁着是怎么回事?
秦曼真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怕我跑了吧?”
季宪扬换衣服的手微顿,语气随意说道:“我有那么傻?”
“那你干嘛在外面?你有没有不舒服?”
季宪扬把衣服换上后,站在她面前脸色一本正经说:“不知道,你摸一下”
实在是他的神色过于正常,所以秦曼真犹豫了一会后,还是伸手贴向他的额头。
微微感受了会后,她又用另一只手摸向自己,进行对比。
“好像差不多,应该没有烧”
“那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说着,季宪扬就微微弯腰抱住了她。整个上半身和她相贴,轻声在她耳边低语。
“是不是?”
秦曼真顿时浑身一僵,脑子只充斥着一个想法,他在干嘛!
刚开始肢体接触的片刻,感觉他是有些微凉,但一句话的时间,就感觉挺热的……
“额,是有点”
秦曼真轻轻挣脱开,往后退了步。
“不过应该是吹了海风的原因,没发烧。那个,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然后红着脸,就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