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礼物堆里，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一个女人穿着银白相间的旗袍，坐在一张椅子上，身后的背景是白色的墙壁。
女人长相极美，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她的眼尾上挑，眼神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之力，一颦一笑间，就像一只白色的狐狸。
“嘿我亲爱的宝贝茉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没错，我就是你的母亲，白锦书。”
“今天是七月十六日，很特殊的日子。我们的宝贝言今茉，今天！终于十八岁啦！”
言今茉蹲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她的眼泪终于还是不受控制，一颗一颗往下掉落，甚至还时不时吸上一下鼻子。
“我很遗憾没能陪你长大，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你十八岁的样子，很遗憾不能看到你穿上婚纱亲自替你梳梳头。”
“遗憾只能是遗憾，谁的人生中又能保证没有一点点遗憾呢？你说对不对？我还是由衷的希望，我们的宝贝茉茉不要难过噢~”
“好啦，话就说到这里！我会一直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保护茉茉的！以后你就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不自信，女孩子嘛，笑起来的时候才最好看！”
“祝茉茉生日快乐！快去拆礼物吧！”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白锦书那张温柔的笑脸上。
眼泪渐渐模糊视线，她伸出手用力擦掉，直到视线变得清晰，她又将视频重新播放。
哪曾想，眼泪还是不够听话，尽管她一次次伸出手，一遍遍擦拭，最终还是会模糊视线。
言煦川看着她失了神，直到她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点击播放视频，他才跟着蹲到她的身边。
他侧过脑袋看她，此时此刻，言今茉的鼻尖红到不行，一行行流下的泪珠，正好顺着她的下巴，滴到睡裙上，形成圆形的水渍。
“行了，别看了。”
言煦川看到她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他连忙按下暂停键，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
言今茉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抹了把眼泪，又伸出手想要播放视频。
就在她快要按下空格键的瞬间，言煦川连忙拉开言今茉伸出的那只手，只听到“啪”的一声，电脑瞬间被他合上。
“够了没？”言煦川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说道，“下次再看不行？”
“能……能不能……”
言今茉声音哽咽，她转身看向言煦川，眼眶红了一大片，眼底尽是忧伤，樱红的嘴唇失了原本的颜色，十分苍白。
“能不能再让我看一遍，就，最后一遍。”
她的眼眶蓄满泪水，眼神可怜又无助。
言煦川还是不忍心，犹豫片刻，终是打开了电脑，替她按下播放键。
视频播放到一半，言今茉最终还是撑不住，整个人如同散架那般，瞬间坐到地上。
倏地。
言煦川跟着坐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将她的脑袋放在左肩膀的位置上，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任由她的眼泪，随意浸湿他的黑色衬衫。
“哭吧，哭过就长大了。”
也就是这一安慰，言今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真的真的……好想妈妈。”
“以前在孤儿院我总是自己一个人，要不是她，我根本没有一个完整……完整的家。”言今茉一边哭泣，一边哽咽着说话。
她幼时的经历，言煦川又怎会不知。
只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他只能选择静静陪伴，尽力安抚。
言煦川没有说话，耐心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良久后，言今茉许是哭累了。
她的眼泪终于不再继续往下流，身体渐渐不再抽动，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后背轻轻拍打，所带来的温暖。
言煦川感受到她的情绪逐渐稳定，这才停下拍打她后背的动作，将抱住她的那只手松开。
“哭够了？”
他的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些，伸手勾了一下她哭红的鼻子，语气温柔又夹杂着几分宠溺。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能哭。”
随着他拉开的距离，言今茉突然幡然醒悟，想起言煦川才是白锦书的亲生儿子。
白锦书能够在她离世之前，特地给言今茉提前录制视频，甚至还给她准备了一屋子的礼物。
那就代表，她一定也给言煦川准备过。
说不定，那时的他，比她哭得还要惨。
“你呢？你十八岁那年一定也有很多很多的礼物吧？”言今茉的鼻音还是很重，只是说起话来没再那么断断续续的。
“我没有礼物，只有一封信。”
言煦川实话实说，他十八岁那年的确只收到一封白家寄来的信。
“胡说吧你。”言今茉很是不信，“你就是不想告诉我，怕我嘲笑你对不对？”
“你爱信不信。”言煦川眉毛挑起，满脸无所谓道，“反正就是一封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言今茉不想再追究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转过身面对着一屋子的礼物，心情豁然开朗。
“果然我才是妈妈的小宝贝，居然给我准备了那么多的生日礼物。”言今茉大笑一声，得意地挑了下眉毛，看向他。
言煦川“切”了一声，他站起身，满脸不屑道：“小朋友才要礼物，大人都靠自己买。”
“你就是嫉妒羡慕恨。”言今茉更加得意。
随后，她按照盒子上标注的顺序，开始一件一件的拆开礼物。
一岁的纯金平安锁；两岁的学步鞋；三岁的蝴蝶发夹；四岁的公主裙；五岁的泰迪熊；六岁的芭比娃娃……
十三岁的带锁日记本；十四岁的舞鞋；十五岁的珍珠项链；十六岁的牛仔超短裙；十七岁的白色抹胸裙。
言今茉拆完整整十七个不一样的礼物盒，却怎么都没有找到十八岁那年的礼物，
她仔细将礼物重新分开，摆放整齐。
还是一样的结果，没有找到十八岁的礼物。
言今茉沉思了一会儿。
她觉得白锦书应该是不小心给遗漏了。
毕竟给她准备那么年的生日礼物，漏掉一两个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