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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
老城区的南园村,一间老旧的院子里,手机铃声响起。
顾泽漆横躺在长沙发上,浑身乏力。
等到身边的人把手机递到他手上,铃声才断掉。
“喂。”嗓音沙哑。
电话那头,喻哲野顿了一下:“你真的生病了?”
顾泽漆哼出声音,喉咙发炎让他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喻哲野知道他脾气,就事论事:“有天晚上你是不是背了个女生出校门?照片被人拍到了,传到了贴吧上,不过知道的人不多,现在帖子已经被辰曦删掉了。昨晚放学太晚,就没来得及你说。”
喻哲野很平常地在顾泽漆面前提起李辰曦,没有半点迟疑或揶揄。
他们三个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喻哲野知道,李辰曦和顾泽漆并没有在一起过。
所谓前女友,只是高一那会儿李辰曦为了甩掉邓江,找顾泽漆帮忙,没多久那官二代犯事被判了十年,顾泽漆便和李辰曦“分手”了。
顾泽漆脑袋晕沉沉的,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是那天晚上。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调侃喻哲野,大周末还来抓他“早恋”。
但现在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哼哼两声,表示知晓。
喻哲野没有其他事情传达,又顾及他的身体,草草结束电话。
“啪嗒。”手机被随意地扔在桌上。
顾泽漆用手背抚着额头,试图让脑袋降温。
旁边的男人掀起他的上衣,漂亮的腹肌闯入眼球。
男人不禁挑眉,小样儿还挺有料。
但片刻后他又摇头,这样的料,怎么可能反抗不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力气?
非要硬生生地受着,被摁在泳池水下,濒临窒息。
之后又被勒令呆在门外,一身湿水,直到第二天的太阳把他晒干。
如此非人哉的操作,不发烧才怪!
聂懿把听诊器伸进衣服里。
他带着一副粗框眼镜,四十几岁,身上的白大褂是那样的合体,让他整个人显得沉稳又清爽。
检查完后,他边开药边说:“你应该直接去找老爷,而不是顾夫人,你也知道她——”
“我知道……”顾泽漆喉咙哑的只剩空气声,却还是要打断他。
聂懿叹息,嘱咐他该怎么吃药,然后正要起身搞条湿巾,就听到院外的敲门声。
顾泽漆墨瞳斜了一下,指尖一指。
意思是让他去开门。
聂懿太阳穴痛了一下。
他可是高级家庭医生,专为顾老夫妇服务,连身价过亿的两位老人都不曾怠慢他!这小伙子……
忿忿然,但聂懿还是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个戴口罩的小姑娘,背着个小书包,浅色的眸子稚嫩又空灵。
“顾泽漆在里面?”她问。
聂懿点头,询问:“你是谁?”
“我是他的学妹。”
学妹啊……聂懿无声念着这两个字,然后转身把人放了进来。
屋里。
晃动的光影在顾泽漆眯起的狭长眼缝中闪过。
他愣了一下。
昨晚黎茉发消息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怕传染,就让她别来。
黎茉后来没回。
他以为,她不会来了。
顾泽漆牙齿紧咬,高烧的大脑晕沉迷幻,心跳声好似在脑海里响动,比任何时候都快。
至于么?
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话自己。
顾泽漆动了动唇,喉咙干痒难耐,但他还是努力地多说几个字:“不是让你、咳,别来吗?”
黎茉指着自己的口罩:“我有这个,不怕被传染。”
顾泽漆无言以对,额头的烧好像更烫了。
聂懿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不过更多的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