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挽了挽袖子,手抚上古琴,他的手掌很大,手指消瘦而修长,骨节分明,因长年手握兵器而生了一层薄茧,苏琪知道那双手的厉害之处。
倏忽间红了脸。
言生按了按琴弦,古琴发出空灵悠远的琴音,他却蹙起眉,似是不满。
“过来。”他发话。
苏琪那双鹿眼蒙上了一层惧怕,踌躇不前。
见她迟迟不动,言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每一下都敲击在苏琪的心上。
苏琪不自觉的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面上中有着抗拒。
“那我过去?”他又冷冷开口。
“不、不用了…”苏琪惴惴不安的回答,几乎是一寸一寸挪到言生面前。
言生没什么耐心,长臂一揽便将她扣进怀里,好闻的栀子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充斥鼻腔。
突然被拉进怀里,苏琪的背部肌肉绷的紧紧的,下意识的想要从他怀里出去。
挣扎几下无果,她便忐忑不安的坐定身体,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你想做什么?”苏琪嗫嚅道。
言生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她的味道让他有些许愉悦,满意的叹谓:“弹。”
只一个字,苏琪就犯了难。
她是会弹一点古筝,但是这古琴,她还真没弹过。
这些天来,言生安排的老师确实也天天都来,也并不是一窍不通。
纤细的手腕抬起来,薄而透明的薄纱的袖口上移,露出细白如脂的一截藕臂,上面戴着一青玉手镯衬得皮肤更加白嫩,葱白似的手指抚上琴弦。
她尽量不去在意那在腰上作乱的大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琴弦上。
手指轻巧用力,琴音缓缓倾泻而出,宛如高山流水般舒人心肠。
是苏琪很喜欢的《兰亭序》。
琴音舒缓,一下又一下撩拨着男人的心,男人轻巧的挑起一缕长发把玩。
那发丝如墨汁,乌黑发亮,扫过男人的指腹,徒留一阵馨香。
古琴和古筝的区别也许就在于,古琴的琴音更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叙事感。
苏琪弹琴的时候半阖着的双眸深沉而遥远,言生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岁月静好。
————铮
琴音忽的一顿,残余的琴音久久不能散去,苏琪猛的收回手!
一道血痕渐渐从左手拇指处渗出来,苏琪戒备的望向言生。
“我不是有意的。”
她还不太熟悉,古琴有很多技巧都用在刮琴弦上。
以至于被琴弦划破了手指。
言生暗着眸,轻轻用力就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他,不由分说的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灵巧的舌尖舔舐着手指上的伤口,苏琪突然想起,野兽都是这样舔舐伤口的。
野兽的唾液可以止血杀菌,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我、不用了!”
苏琪羞赧的想要收回手,男人的动作不似单纯疗伤,那如炬的双眸紧盯着她,似乎不是在治病,而是在……
调情。
“别动,再动我一定办了你。”
男人眼中的欲望浓重,苏琪锁骨的伤又开始疼了。
“卑鄙!”
苏琪不屑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那副类似于瘾君子的模样。
手指上的刺痛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苏琪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似乎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过瘾的。
突然想到了江辰说的事,苏琪突然来了兴致:“言生,我可以拜托你一个事儿吗?”
“我做不到的事你就免了开口吧。”
“你能做到的!”苏琪激动的直起身子:“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言生勾唇,贴近苏琪:“是吗,只有我能做到……那到榻上去吧?”
苏琪被他说的一懵,几秒钟后反应过来他又在说色色的东西,羞愤的抽出手指拍了他一下。
不轻不重,像挠痒痒似的。
苏琪:“你来我这就是为了做、那种事吗?”
言生笑的理直气壮,沉声道:“那不然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
苏琪,冷静,他不是言生,他只是个发情的野猫,肾和脑子连通在一起的野生动物!
苏琪深呼吸几下,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望向言生:“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去见九尾狐。”
“不行。”言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苏琪知道他会拒绝,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干脆,修眉微蹙,不甘心的说:“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又不会逃跑,又不会有人敢伤害我!我!凭!什!么!不!能!去!”
“不行就是不行。”
“言生!”
“不行。”
苏琪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发怒的河豚,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
忽然计上心来。
眼珠在眼眶中伶利的转几下,苏琪阴阳怪气的开口:“你不会,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吧?”
“不会吧~堂堂妖王,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
言生敏感的捕捉到几个字眼:自己的女人。
从前这女人恨极了这几个字,她最恨她身上有属于他的标签。
现在从她嘴里说出这几个字,他倒觉得不可置信了。
不过她现在很显然就是在玩激将法。
呵,小小把戏!
言生依旧是一副扑克脸,要死不死的看着她演戏。
苏琪软硬兼施皆无果,便泄了气。
“算了,不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跟你一起吃饭呢!”
不管了,姐开摆了!
苏琪转过身去,细指拨弄琴弦,将冷冷的背影丢给言生,无言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她现在的心性可和过去的苏琪不一样,毕竟她是现代人,怎么可能还和以前的女人那样死心眼?
早就过了没有男人活不了的时代了!
言生玩味的伸出手在她腰眼处戳了戳,苏琪躲开。
捏捏腰间薄薄的肉,苏琪躲开。
戏逗似的在她耳垂上摸一摸,苏琪也躲开。
大有一副他不答应就从今天开始不认识他的态度。
“好吧,既然你不想理我,那我走就是了。”言生拂袖起身,没有半点犹豫的向门口踱步。
下一秒,衣摆被一只葱白细手握住,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生物,怎么软硬不吃呢?
撒娇没用就算了,耍脾气也没有用,他到底吃哪一套?
“就一次,言生,就一次好不好?”苏琪像个小仓鼠一样双手合十,状似祈求。
“拜托拜托~”
言生戏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这女人现在是越来越会讨好他了。
说实话,她从前挺无趣的。
不见面也就罢了,见面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瞧,她爱闹,他便由着她闹。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趣的?
仿佛是上一次,她真的跑了,还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沼泽地里。
言生将她拎进了静水池不顾她哭闹将她洗了个干净,那时候她说她这辈子最讨厌言生了。
比起这些他更担心这个女人的安全,如果她死了,苏玉珃地下有知也不会闭上眼睛。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晚年纪尚小的苏琪扯着嗓子喊,说他是最差劲的夫君。
她第一次喊夫君,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惹毛了他。
对她的瘾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言生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对于缠绵美色这件事他从不在乎。
可苏琪不一样,她的唇,她的腰,她的腿,她的一切,都会让人上瘾。
言生不受控的吻了她,他胸口里那只名为欲望的野兽出了笼,至今都没有再回到笼子里。
也是从那晚之后,苏琪开始惧怕他,躲着他。
兰馨时常来传话说贵女不太好,她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
她越是怕他、恨他,他就越想折磨她……
反观现在的苏琪,她依旧惧怕他,可怎么看都像是变了个人。
如果不是她想开了,那就是她又动了什么歪脑筋来骗他!
苏琪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望着他,等着他回应。
他不说话,苏琪心里直打鼓!
半晌,言生在她面前蹲下:“看你表现。”
我表现你个头!
“那你想要我怎么表现?”苏琪媚而不自知的模样最勾人心魄,尤其是那双未经世事的眼睛,干净的像两汪清泉一样!
男人上翘的眼尾颤了颤,带有温度的眼睛略过她的眼睛、鼻子、唇、然后又赤裸裸的将她浑身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落在她的唇。
苏琪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脱衣服,她现在一定是光着的。
苏琪犹豫不决的垂眸,就在言生没有耐心的前一秒,一眨眼的功夫抬起头在他侧脸吻了一下。
“可以了吧?”
“太没诚意。”
“我怎么没有诚意了?”
“我没感觉到。”
苏琪无语凝噎,双手在裙子上搓了搓,一副没有主意的样子。
但是她又担心言生会反悔,只能磨磨蹭蹭的起身又吻了一下。
这一次停留了两秒钟便坐回垫子上。
这次可以了吧?
苏琪试探的看着言生,等着他回答,可言生还是一副不知餍足的模样。
似笑非笑的模样邪气极了,那志在必得的嘴脸也很讨人厌!
男人不着痕迹的舔舔唇,那索吻的用意非常明显了。
“你!你别太过分了!”苏琪又急了。
言生缺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就没什么可考虑的了。”
“啊不要!”苏琪一急就顾不得什么羞不羞了,仰起脸在男人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反正也不是没亲过,就当亲狗了。
“现在你可以考虑了吧?”苏琪撇撇嘴,想到自己刚才亲过他,走用手背狠狠地把嘴蹭了蹭。
她擦嘴的动作引起了男人的不满。
“我很脏吗?”男人问。
苏琪自然不会把实话说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转过头,对上他那张面色不善的脸吐槽:“您不脏,我脏,现在您能屈尊考虑一下我的请求了嘛?!”
这话回答的没有半点老实,可言生也不恼,竟然还生出了几分可爱的意思。
“可以了。”他说。
苏琪一听他愿意考虑考虑,心情好,连眉梢都是飞舞的!
“好好好你先考虑,我去看看我明天穿什么——啊——”
苏琪刚起身,就被拦腰一把捞了回去,猝不及防间跌进宽大的怀抱。
又是这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姿势!
苏琪扶着男人的肩膀坐直身体,满脸羞恼:“我没有惹你生气!”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忤逆他他就不能这样做。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惹我生气我就不对你做什么了?”言生反问。
“你…”苏琪想反驳些什么,可仔细一想他确实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两人的距离这样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喷洒的温热气息,苏琪的眸光四下游离,实在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好。
男人的气息接近,苏琪躲闪不能,只能闭紧双眼,长睫因为紧张而抖动着。
扶着他肩头的手倏的攥成拳,将他熨烫的平整的衣裳攥出了褶子。
言生故意停下动作,欣赏着她害怕的模样,然后在她疑惑为什么吻没有落下而睁开眼睛时,狠狠地擒住那抹娇软香甜。
“唔…”苏琪惊呻一声,只是一声,男人的肌肉便紧绷起来,呼吸也紧随而来的的粗重。
有时候苏琪真的很好奇她作为妖的能力是不是就是勾引公猫随时随地发情?
男人的舌头灵巧而富有技巧,攻城掠池的汲取她的甜蜜夺取她的呼吸,然后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也不忘补刀:“苏琪,学会呼吸。”
苏琪被欺负的狠了,眼眶泛着红,双目迷离恍惚,只能任由他摆弄。
然后求饶似的喊他的名字。
当她意识到男人的变化时,彻底红了脸。
“你……”苏琪羞赧的别过脸去,男人则低下头埋进她的颈窝,皮肤下薄弱的颈动脉因不知名的情绪催使而战栗着。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需要这个女人。
言生在她薄弱的颈窝上留下一块块红色的吻痕,苏琪吃痛想要推开他。
可女人和男人的体力悬殊,她越是躲,他便锁的更用力。
言生的手抚上了她的裙带,只需要轻轻一抽,她就会一览无遗。
“言生不要!”苏琪的眸光几近恳求,她在言生那双眸子里看不到往日的冷静自持,野兽的本能驱使他继续下去!
“你清醒一点,你弄痛我了!言生,你弄痛我了!”
苏琪的痛呼使言生的思绪恢复了些许。
他似乎极痛苦的从苏琪身上抬起头来,呼吸粗重不堪。
视线清明时他看到了苏琪的眼泪,以及肩颈处大片的殷红。
“抱歉。”
言生的嗓音低沉沙哑,向后退了退,将苏琪的衣裙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