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圣国边陲小城吉安。
一落庭院中。
一个年轻女子蹲在金梅林里专心的在雪地上写着“飞花”两个字,一笔又一笔,每一笔都认真到极致,没有丝毫的马虎。
不多会儿的工夫,她已写满了面前的地面,似未尽兴便又半蹲着身向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她忽感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惊恐的边起身边回头,被身后还未看清的人影吓的向后倒去。
女子的兜帽滑落,步飞花看清了她的容貌,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红唇,不是他苦寻已久的大小姐又是谁呢?
步飞花陷入狂喜之中,而被他拦腰揽住的女子却满面惊恐的大叫。
“你……你是什么人?来人……”
步飞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住着什么人,大小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见她要开口大叫,怕惊动旁人,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大小姐,是属下。”
本是深夜,女子又过于恐惧,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这让她满眼的惊慌之色。
步飞花的手臂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女子全身都在哆嗦,她是真的怕他。
难道是因为他没穿护卫袍衣,又多日未曾梳洗胡子拉碴的样子,再加夜色昏暗,让久别的大小姐认不出他了吗?
“大小姐,是属下,步飞花。”
女子并没因为步飞花的这句话而变得镇定,身体的抖动也没有丝毫减轻。
难道是他认错了人?
可这眉眼,这声音,这身形,年纪也相差无几,她不是大小姐又会是谁?这世上真的会有长得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吗?
遮月的几缕薄云散开,皎洁的月光开始洒在步飞花俊朗的脸上。
在这一刻女子看清了对面男人的脸,也看清了那双对她没有丝毫恶意的眼睛。
这个搂着她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脸的倦容,黑黑的胡茬让他的下额略微发青。
若是平日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如此靠近她,她若心情好的话轻则打上几鞭,心情不好的话重则让大哥剁了那人的手。
可是为什么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却没有丝毫的反感?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用那么温柔,那么忧郁和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女子觉得自己对这个男子的恐惧正在逐渐消失,与此同时对他反倒有了兴趣。
隐约间,有脚步声传来。
“抱歉,可能是在下认错人了。”
步飞花缓缓松开女子的嘴,刚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身后人一把拉住了衣角。
步飞花回头低望自己被拉住的袍衣衣角,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跟我来。”
见女子想拉着自己跑进屋内,步飞花的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可是本就天黑雪滑,要是任女子这么拉着走的话,怕是他们还未进去就被来人看到了。
“得罪了。”
步飞花不等女子回应,直接将她抱起,脚下一点,转瞬间两人已来到了房门前。
“姑娘?”
步飞花已将女子轻放到地上,却见她神情呆愣的看着自己不去开门,便低声轻唤。
女子回过神来,连忙拉着步飞花推门而入。进到屋中又将房门紧闭,然后比步飞花还要紧张的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姐,你是回房了吗?”丫鬟锦儿站在门外,低声轻问。
“嗯,有些累了,要歇着了,锦儿你也去睡吧。”
步飞花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帮自己应对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
她真的是大小姐?
大小姐认出他了吗?
待丫鬟锦儿走远了,女子长吁一口气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正看着自己的男人。
“大小姐……”
“你说你叫步飞花?”
步飞花话未说完,女子出声将他打断。
他点了点头。
“你这个名字倒是好听的很,你是不是将我错认成了谁?”
错认?
若说刚才在金梅林中,有那么一刻步飞花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再看此时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小女子,她那说着话走来走去的样子,脸上的神态,手脚的举止无一不是他所熟悉和认识的大小姐。
这又怎么可能是错认?
“大小姐,你真得不认识属下了吗?”
“属下?怎么,你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下人吗?”
女子的以问代答,让步飞花有些失望。
“……是护卫。”
“护卫?怎么,看把你急的这个样子,你把你的大小姐给弄丢了?”女子轻笑着。
“……”
看到步飞花一脸的自责和落寞,女子突然有点不忍心,便收了笑容。
“抱歉,只是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想逗逗你罢了。”
这时女子皱起了两条蛾眉,因为她现在才注意到步飞花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
步飞花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女子觉得自己定然是遇到一个喝醉了酒就到处认“大小姐”的酒鬼。
一想也是,像她这样天生丽质,花容月貌的女子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第二个,别说十成像,就是找个七成像的都不一定能找到。
从寒冷的外面进到暖和的屋里,步飞花的酒劲逐渐发作,醉意开始上头。
他眼中的女子正在朝他笑,叫着他“飞花哥哥”。他看着眼前人,向那张精致的面容伸出颤抖的右手。
见步飞花伸手要摸自己,女子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那只大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对此,她不仅不想躲开,反而想感受一下被那只手触摸应该是种怎样的感觉。与此同时她的心跳也开始莫名的加速。
然而就在此时,步飞花的手低垂下去,整个身体也开始前后摇晃,最后一下倒向前方,正好靠在了女子的肩上。
“喂?!喂?!”
女子使出全身的力支撑着步飞花那烂醉如泥的身体,不停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可是他已经醉的不醒人事,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女子本想将这个到处认大小姐的男人直接推倒在地上得了,可是想起刚才那眼中的温柔,最终还是没下的了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一点点的,半扛半挪的扔到了自己内屋的床上。
“你可真够沉的。”
女子插着腰,大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开始端详身边酣睡的人。
看着看着,她的脑中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既然这个人再找他的大小姐,那她不妨就当上一当。
护卫?
大小姐?
似乎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