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的脉象不像皇后那么迷惑,小问题而已。
“二公主只是着了凉,发了热,并无大碍。”沐芷凡很快就下了诊断。
“那就好。”皇帝颔首,眼底的担忧散了几分,继而又十分迷惑地道:“只是着凉发热而已,怎么闹了一晚上还未退热?”
知道女儿没事,他开始找茬儿了。
不怪他阴谋论,实在是太子好不容易将正妃娶进门,终于破除了太子霉运缠身克妻孤寡的命,他这个做父皇的心里好歹松了一口气。
若非顾忌太子的身体尚未恢复,早在冲喜的次日他就该让小两口将一应流程走完了。
认亲拖到现在,他还让钦天监出面澄清了好几次,对外宣称需要寻个黄道吉日。
哪晓得黄道吉日找好了,舆论也压下去了,太子府那边儿也没出状况了……宫里却相继掉链子了。
先是五公主当场昏迷,再是二公主,最后还将皇后也搭进去。
皇帝用头发丝儿想也觉得是有人在搞事,不仅想搞太子,还想将整个皇室的脸抹黑。
简直岂有此理!
这皇宫他本以为固若金汤,而今看来竟是到处漏风,完全没有保障可言!太子中毒差点儿出事不说,五公主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动了手脚才昏迷!皇后和二公主又成了这般……
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让皇帝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当然,他没怪二公主病得太不是时候,只疑心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换言之,二公主突然着凉,以及皇后病得诡异,这些都让皇帝认为并非偶然。
沐芷凡给二公主开了个药方,又命人拿了银针过来,稀里哗啦就是一顿扎。
皇帝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尽是不安,心想着:儿媳妇在这操作怎么看起来那么随意,那么不靠谱呢?
好在沐芷凡没让皇帝老儿担心太久。
针灸的效果还是杠杠的,二公主的烧很快就退下去了。
“她什么时候醒?”皇帝问。
“父皇别急,公主很快就会醒来。”沐芷凡语速有些快,好像生怕慢一步就被皇帝抢话似的。
别说,她的担心并不多于。
皇帝紧接着就来了一句:“要不你再给她扎两针刺激刺激?”
沐芷凡嘴角一抽,很艰难地忍住了笑才不至于破功。谁能想象,朝纲独断,威风凛凛的一朝天子私底下竟有这副德性?
敢情在皇帝老儿心里,女儿终究没有老婆重要?
不愿强行唤醒皇后,担心有后遗症。落到二公主这里就可以了?
顿了顿,沐芷凡正欲开口,皇帝又抢先了:“公主毕竟年轻,底子好,多扎几针没关系吧?”
沐芷凡没好气地道:“父皇没发现二公主的身体也不太好吗?”
“哪儿不好了?朕看她成天活蹦乱跳的。”皇帝面子挂不住,强行挽尊呢。
沐芷凡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呀呵,这丫头胆子还挺大。
皇帝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你不怕朕?”
沐芷凡一愣,随即就连连摇头:“儿媳怕啊!”
“怕才怪了!你当朕眼瞎看不出来?”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这儿媳是来克自己的。
沐芷凡觉得自己好歹要装装样子,表示表示敬畏之情才不至于让皇帝老儿心情太糟糕。
不提别的,就冲着皇帝今儿有意无意地维护太子,沐芷凡就得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太子可是她抱的大金腿。
皇帝眷顾皇后,眷顾太子,那她这个挂着太子妃名头的人,日子自然就会轻松许多,脑袋瓜子也能稳当许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皇帝站在太子府或者是风千奕的这边,那么对她沐芷凡而言就有百利而无一害。
冲喜那会儿,皇上对她还颇有敌意,如今因为太子的关系已经对她爱屋及乌,多了不少的容忍。
沐芷凡心里琢磨着:若是自己再努把力,会否连皇上这条最大的大金腿也能被她抱住呢?
要真是这样,她以后在月澜国岂不是横着走的状态?
这么一想,沐芷凡对皇帝由衷地恭敬了几分,语气也好了几分:“二公主没什么大碍,随时都能醒来。不过父皇若是着急让她去大殿,儿媳也可以出手。”
“你不是说她身子不好吗?”皇帝反问。
沐芷凡陪着笑脸:“公主体质的确不怎么好,可架不住儿媳医术高超,您老放心,绝对没后遗症。就像您刚才说的,二公主到底年轻,年轻就是本钱。”
皇帝闻言,面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论脸皮厚,还得他儿媳妇。真是神也是她,鬼也是她,横说竖说,正说反说,全给她占理去了。
知道犟不过儿媳妇,皇帝决定放弃挣扎:“那你还不快动手?”
沐芷凡瞄见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歉疚,多半也不忍强行扎醒自己女儿。
但为了顾全大局,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然,皇后昏迷不醒,公主也昏迷不醒,外面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说到底,皇帝还是怕风千奕的太子之位坐得不稳当吧。
古人迷信,什么霉运缠身之类的,即便皇帝老儿不相信,却无法阻止天下人相信。
纵是皇帝也有他的无奈。
这一刻,沐芷凡约莫能体会到皇帝的心情。
心下一软,她柔声安慰:“父皇放心,儿媳定不会伤到二公主。”
皇帝听罢,撇过头深深地望了眼沐芷凡,眼里隐约闪过一丝欣慰,颔首“嗯”了一声。
帝心难测,皇帝的态度并不那么明显,但是沐芷凡还是感觉到皇帝对她越来越认同,越来越满意。
意外收获呢!
能得到皇上的认同,以后她的日子自然会轻松许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她还占着太子妃名头,她就得应付各方势力。有皇帝老儿护着,总归没坏处不是?
自觉得了好处的沐芷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只是一个小小的针灸,她却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完成了任务。
二公主也很配合,沐芷凡最后一针刚拔出,她就睁开了双眼:“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