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厅。
鸦雀无声。
众人仿佛觉得自己不是来参加寿宴的,而是来观看什么舞台剧。
而眼前这个情景剧的名字可能叫《碰瓷惊雷》
江临松小声的嘀咕:“我觉得……马上剧情可能就要逆转了。”
老六媳妇是真恨不得找根针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
“不需要你多嘴!”在场的谁不是人精!谁看不出来眼下的情况已经崩盘了,再也不是简单的三角恋!特么升级了啊,没看着大家菜都不吃了,全部视线都被台上吸引着。
像是期待着剧情的高潮一样!
究竟是谁抱着谁走?!
“诶,可是这位不是小嫂嫂的小舅舅嘛。”
“……祖宗,我求你了,闭嘴吧!”
说是小舅舅,可那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啊。
直肠子这么一说话,在寂静的场内,那就传的十分迅速了。
大家很快就你看我,我看你的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个冲上高台,英雄救美的男人,是江家孙媳妇的小舅舅,而且这个小舅舅啊,还是领养的!根本就没得血缘关系。
再有那个路人都认识的,就认出来了盛放!
“这位!这位的家底子,可一点都不比江家薄啊,也是邪门了,小小年纪,干什么什么挣钱,才几年的时间,就直接成就了自己一方霸业!”
当然,这个认的,也是沈盛的名头,盛放的这个马甲,藏的无比深。
此刻的台上。
江元柏抱着余兰,没走也没动,像是一座雕像一样。
余兰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抿着唇,挣扎着要从江元柏的怀中下来。
“别动!”
余兰道:“你放下我吧,元柏。”她微微抬着头,眼中满是挣扎。
她成功的把江元柏的目光给吸引回来。
那边的盛放却也动作了起来,伸出手来,在大家的注视下,轻轻柔柔的擦拭掉沈凉眼中的泪水:“怎么老是哭呢,眼泪是很珍贵的,老是哭的话,那可就不值钱了,毕竟物以稀为贵。”
那轻柔擦拭掉泪水动作,仿佛不是他这么一个大块头可以做的出来的,他也的确没有做过。
前几天哭,他还明明说:我家小凉儿哭起来是好看,使劲哭!
温柔是一把刀。
能捅破人所有的护甲,直接戳进柔软的内心。
沈凉咬着牙:“你故意的!”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情!
盛放却不准备继续傻站着了,哎哎的叹口气:“小姑娘是难哄。”说着弯下了身子,大手环住她的腰,下一瞬间——她就直接被横抱起来:“环住啊,摔倒了可不怪我,毕竟你身上那么滑溜。”
大厅内一片吸气声。
江爷爷拄着拐杖,觉得自己再怎么控制情绪,今天的寿宴算是崩了!
讨债鬼啊讨债鬼!
这俩都是来跟他讨债的,眼看着是不希望让他活到下一个十年,或者干脆就没想着让他活过今天,是想要把他活活给气死啊!!
江爷爷的面色阴郁,眼中翻涌着滔天的火。
可偏偏盛放抱起来还不忘记丢下一句:“江元柏啊,你可以抱着你的真爱走了,没关系,自家小孩自家疼。”言罢,抱着沈凉就朝着台下走去。
江爷爷只觉得心头一梗,差点就要喘不上来气了。
只觉得今天让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
他踉跄的在原地打了个圈。
盛放的余光扫到,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示,继续朝前走。
而江元柏发现了自己爷爷的不对劲,也终于回了神,先把余兰抱到她的位置上,轻声的对余兰说了句:“你别动,我一会就回来。”就冲向了高台,扶住了自己的爷爷。
台下的许白晴见盛放下来后,当即就站了起来。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像是来抓奸的。
她的确也是这样的心理。
从来就没有男人能从她的手中溜走,也没有人敢这么耍弄她。
她是什么人!睡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什么样,她清楚的很。
走肾还是走心,一个流程下来,就足以一目了然。
更别说,他那像是捧着怕摔咯,含着怕化咯的样,她现在还真有点相信,对方是真的把沈凉当做自家小孩。
可是那只是有点相信!
她更相信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觉!
于是,她站了起来,站在了盛放的面前。
盛放脚步顿下,眸子轻轻扫了她一眼,那一眼如冰刃一般。
不。
甚至是直接没把她当人看,亦或者可以说,是没有把她当一个活人来看。
几秒后,他那双冰冷如深渊的眸子,才渐渐恢复了点人气儿。
“许小姐,让一下,自家小孩受伤了,害怕疼,一会该哭的不行了。”
沈凉:“……”你特么才会哭的不行!
就在大家以为,戏剧又要上升的时候,许白晴乖顺的让了路。
让大家不免诧异。
那可是许白晴!
a市里,谁不知道她的名,那都不是带刺的玫瑰,那是带着毒的美杜莎啊!
可是她居然没闹,而是直接让开了路。
沈凉能感觉的到盛放的不对劲。
她伸出手,拽了拽他胸口的衣裳。
盛放像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她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因为他甚至不愿意低头看沈凉。
他知道,沈凉那双通透的的眼神,会把一切都看穿。
看穿他阴戾的目光,坚不可摧的外表下的东西。
他抱着她,直接走了出去,径直的上了楼这家酒店上方的套房。
电梯一路向上滑。
盛放没有说话。
沈凉也没有。
到了套房内。
盛放直接把她抱在浴室里:“先洗澡,等你出来我再给你消毒。”
沈凉望着转身就要走的男人,他的手已经伸向口袋,明显是想抽烟。
“盛放,你是不是很难过。”
女孩清脆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套房里,有着幽幽的回声。
“难过的不该是你吗?老公抱着别的女人要走,还在这么大的场面上。”他说着话,脚步却没停,而是朝着露台走去。
“我没难过。”
“都哭了还不难过啊。”
“那是因为伤口疼,还因为你哄我,所以我哭了,可是我感觉你,也要哭了。”
男人的脚步顿住。
壮硕的背影,被落地窗的阳光,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