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醒来后,已经回到了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的她特别的难受。
可是她却必须待在医院里,这样才能让江元柏在乎她,喜欢她,怜惜她。
周围很黑,
她从不喜欢黑夜。
不远处有丝丝的微亮。
她视线轻扫,待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在处理公事的江元柏时,她的嘴唇动了动,轻轻的喊了声元柏。
江元柏闻声放下了笔记本电脑,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余家已经没事了。”
余兰轻轻的嗯了声,她潋滟的凤眼显得有些没有精神,带着一股颓然的美。
“元柏。”
江元柏嗯了声,弯腰捋了捋余兰的头发。
场面寂静下来。
她停顿了会,才在寂静的病房里,淡淡的说着。
“你是不是喜欢上沈凉了。”
声音很轻,却冲击力十足。
他的身躯却陡然僵硬住,脸上是不可思议,眉头蹙成了川字:“你在胡说什么,今天的事情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不要多想,离婚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我绝不会允许,她以江家人的身份,在江家图某什么!”
余兰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泪水顺着眼尾,流进发梢中,最后消失不见。
“元柏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从那天你醒来对我说的一个字,我就喜欢你……”她痛苦的捂着脸:“我对你从未变过,但是最近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变得很奇怪……我仿佛抓不住你了,你好像很快就会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她哭的破碎,哭的绝美。
还顺便提到了两个人相遇之初。
那段艰难困苦的时光,一下子就浮现在了眼前。
两个人在床上依偎了许久。
江元柏毕竟是男主嘛,老是玩哄骗小姑娘的那一套招数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次只是宽慰的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对方无声的安慰。
当然没有说出话的原因,还因为思绪紊乱。
对余兰的愧疚。
对沈凉的混乱。
最后他离开医院的时候,思考出一个决定。
肾。
沈凉必须要还!
这是她欠的,也是她应该的。
可是余兰的那些话,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的朝着他的脑袋里钻。
你是不是喜欢上沈凉了——
他站在医院的门口,冷风灌进他的脑袋里,却无法把那些话给吹散。
一遍一遍,如鬼魅一般。
偏偏那股子被他刻意忘记的记忆,在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钻出来,一丝丝一缕缕,清晰的仿佛是上一刻才发生的事情!
他紧握着拳头,猛地朝着墙上砸去。
疼痛击散了不少不该有的画面!他才得以稍稍缓解。
司机恭敬的给他开开车门,低眉顺眼的不去看他手上的一丝伤口。
他上了车后,用手机给自己的贴身助理打了电话。
那边是24小时随时在线服务,不到三秒就接起了电话:“江总。”
江元柏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对方,让他快速着手安排,等吩咐完后,又对助理说了句:“这件事情我让你亲自去办,务必要选择最好的医生,另外拟好一份补偿合同给我,不需要多复杂,把金额的地方空出来给我就行。”
“好的江总。”
挂断电话后,江元柏大口的舒出口气。
仿佛做了他早就该做的事情。
——
余兰在江元柏离开后,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她咬着唇闭着眼睛,思考片刻后,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很冷清,见到她的人都会很恭敬的对她说一声余小姐好。
她迈着步伐,从走廊的尽头来到楼梯口,值班的护士问了问:“余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去看我楼下的一个弟弟。”她微微颔首,是一派清冷女神。
“需要扶着您去吗?”
她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她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站在楼梯口,楼梯口有着通风口,刺骨的寒风直朝着人骨子里面钻,她想站在这里冷静下,
就听到里面的人以为她已经走了,肆无忌惮的在讨论着。
似乎是另外一个护士问刚才给她指路的那个值班护士:“余小姐还有个弟弟也住院了吗?”
值班护士左右看看:“……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乱说,什么弟弟都不是一个姓,我那天调到楼下,正巧看到俩人抱在一起了都!”
另一个立马激动的捂着嘴巴:“不会吧……那看起来我听说的八卦也是真的了……我听说这位余小姐啊,就是个小三!家里也算挺有钱的一户,不过咱们这一层谁家没钱,但是为了追求真爱,什么妖都作出来了,据说逼的人家老婆,要把肾源给她啊!”
值班护士摆摆手:“那你就不懂了,有钱的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你看这位余小姐住进来多久了,做手术了吗……不还是那样,而且,我听说啊,她指标都挺正常的,当然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
两个人极其小声的说着,可是夜里很寂静。
寂静到,可以听到很多的话。
余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通道门。
第一次把手给攥紧到扎到肉里。
她不想等了!
眼下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
她心底隐隐有感觉,再不有所动作,就完了。
于是。
沈惹正百无聊赖的打着王者的时候,余兰就来了。
他的双眼当即放出光彩来,把手机就给摁死了,完全不考虑这局是他无聊接的代打单子,这么一挂机再掉段,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说着就看到了余兰的脚,当即就急切的追问着:“余余姐,你的脚怎么回事。”
余兰望着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少年。
少年年纪不大,虽然因为天天躺在床上,精神气不是很好,本身少年就瘦弱,这下子更是瘦的脸颊都瘦下去了,但是那双跟沈凉有着几分相似的眸子,却生机盎然的很,带着亮光。
这个眼神。
她今天还看到了。
她侧过目光,把那些阴暗都收敛起来,才一瘸一拐的走向病床边。
沈惹一下子就急眼了。
“别动,你别走了余余姐,你脚会疼的!”
余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丑陋的毫无美感,但是每一步都如刀割似的疼,可是江家没有一个人说,你不要走了。
她伸出手,手心里正在蜿蜒的朝下滴血,无奈的朝着他笑了笑:“怎么办小惹,我没有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