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
只觉得火光四溅,跟放烟火似的,砰砰砰!把夜里的天空都染得极其绚烂。
可是那个方向。
正在驱车赶来的盛放。
瞳孔都收缩了。
他眯着眼睛,直接把车速提到最快,身旁退居二线的光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还是被这个车速给搞的有些慌。
但是不敢说话!
老大的表情似乎是要杀人。
不,盛放不想杀人,只是觉醒了点反派之魂,这么不乖的孩子,是不是该打一顿!打断腿的那种。
她知道她是艺人吧?那是她为之努力的没错吧,那她怎么还敢亲自搞这种事情,万一她的身上再来点伤口,亦或者是伤出现在了脸上吗,难道要把人设给转成硬汉吗?!
盛放的内心一路火花带闪电,吐槽的话,那是没得停歇,都没得发现自己操的是什么破碎的老父亲心!
他再怎么冲,来到的时候,爆炸声已经接近尾声。
身后的楼塌了不少,基本的形状还在,可见以前的工程是多么的耐操。
盛放一眼就看到了在明明灭灭火光下的沈凉,她没爬远,就在大楼的跟前,似乎是体力不支。
盛放走过,就看到她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一头长发也被燎成了泡面。
身上的粉色小卫衣,被燎出来个洞。
孩子傻乎乎的抬起头来,见到是盛放,先露出灿烂的笑意,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小舅舅,我把你给我买的衣服,弄坏了。”
“……”
他脑壳一阵疼。
这是一件衣服的问题吗!
“能耐了,自己跑过来,结果呢?!”
沈凉唔了声:“全程很完美,结局有些差强人意。”起码不该把衣服给燎坏了。
“能起来吗?起来走了!”
沈凉摆摆手:“我好像不太行……嘿嘿。”说完看向了一侧。
盛放顺着她低垂的目光,才看到她身侧还有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俩。
一个黑如炭块的。
一个快跟炭块一样的。
沈凉指着沈惹,语气有些不能理解:“他,怎么能推开我的呢?”
他明明都断了一条腿,明明都站不起来,全靠她死拉硬拽的,为什么能把她推开?
然后自己栽到了火光里,如果不是她速度够快,今天就有烤狗肉吃了。
沈凉说不清那瞬间的感觉,倒不是沈惹的举动让她如何如何,而是沈惹的眼神。
他是真的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沈凉看的真的要气的上天,合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您老没大彻大悟,反而想要一死百了!
至于余洋,那是求生欲爆棚自己爬出来的,说的多么流批,快死的时候,还是跟一个安了马达的蛆虫一样,使劲朝外拱,然后拱不动了后,从二楼跳了下来。
生死,不知。
你看,人多奇妙。
有那看起来就要毁灭世界,准备同归于尽的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却能突破一切只为了还能喘息。
也有那看起来阳光灿烂的狗崽子,却在这个时候,不想要继续活下去了。
盛放找人把两块炭给拉走。
至于为什么要把余洋给拉走,那自然是,死了多容易,他们还容易惹麻烦上身,活着才好进行一些你来我往的交流,让这个孩子知道,世界的险恶。
至于这个只是被燎了头发的。
教育在所难免。
于是沈凉当即就捂着自己的胳膊:“疼!”
盛放还以为她在装模作样,可是仔细一看……
两条胳膊全肿了,肿成油条那样。
沈凉觉得自己是因为用了超出自己力气的极限,那几根铁棍,也不是这么好掰的……
盛放却暗自在心底记下账来,孩子又欠揍了一回,他得找机会打一顿。
因为老话说的好: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于是,在很久之后,沈凉在节目中被人问到,她能上树找鸟蛋,下河摸虾鱼,小时候肯定没少被打屁股吧……的时候。
嘴角抽搐。
小时候是真没有。
长大后不是很确定……
**
沈惹的腿,彻底废了。
医生说,哪怕以后再细心照料,也会落下毛病。
至于那条没有再次被打断的腿,发展还算良好。
沈凉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还是改变了的,他还有一条腿可以的,还是该难过,他终究还是残疾了。
没办法改变的,残疾了。
沈凉透过窗户,看到他安静的坐在床上眉眼低垂,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灵魂都空了一样。
活像是被渣男骗身又骗心的脆弱小女生。
然后偷看的时候,就发现门被推开了是余兰走了进来。
她赶紧躲到一边去,她不准备听这个没意思的墙角。
没发现沈惹看了一眼窗外,才注视着来的余兰。
余兰站在他面前。
两人相视无言。
余兰一身湖蓝色的长裙,妆容今日很素寡,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显得很是温婉大气。
“抱歉,我活下来了。”
这话。
跟当初沈凉对她说了一样。
但是心情不可同日而语。
余兰的手无意识的揪着裙子,裙子被她揪起来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我……”
“以后你不用来了,我要走了。”
沈惹主动道。
“你去哪里,你的腿还没好!”
沈惹轻轻的嗯了声:“我的腿,再继续住院下去,怕是都要废了。”
余兰当即眼睛就红了:“小惹,你怪我,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已经没路可以走了。”
沈惹看了看自己的腿:“我,已经不能走路了。”
他的神经其实很敏锐。
只是在余兰身边,忽略了那份。
余兰企图解释:“那是我哥哥,他……”是他的错,不是她的错啊!
沈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我看到你了,在拐角的尽头,你的手腕上是你喜欢的那串星光手链,因为那是江元柏送你的,……你今天还在带着。”
沈惹的眼神很好,反应也很灵敏,不然不会以这一副身子,仍旧不被嫌弃的邀请去打职业电竞。
余兰动动唇,看着自己手上的链子,还想辩驳一两句,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能戴,他怎么能判定那是自己!
“余兰姐,你的所有细节,我都烙印在了脑海里。”他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所以我求求你,别再破坏你在我心里的那份美好了,好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