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那声枪响。
盛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如泉在朝外涌着鲜红的血液,他艰难的抬起头,就看到沈凉笑盈盈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武器,还甜丝丝的喊了他一声小舅舅。
“小舅舅。”
“疼吗?”
她歪着头,脸上似是无辜。
“我也很疼,你看,我骨头都断了。”她指着自己的身上,只见刚才还没有伤痕的地方,现在已经血迹斑斑。
“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这一幕给他的感觉,犹如被人扼住了喉咙。
喘息都成了困难。
窒息感越来越重。
倏地!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血丝,几乎要瞪出来。
如溺毙的人,终于得到了新鲜的呼吸,他呼吸都带着战栗,久久才平静下来!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平坦,没有一丝伤口。
屋子里还有着小崽子非要放进来的茉莉花。
淡淡的花香,闻起来让人不禁放松下来。
良久。
他才从这场噩梦中脱离出来。
他缓缓坐了起来。
目光所及,是睡着的沈凉。
嗯……因为她明天需要抽着空,去参加一场综艺,明天他也要出院了,所以为了意外发生,她不容他说的,就住在了这里,睡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沙发很宽。
睡一个小小的她足以。
他平常一定是忍不住的想要去捏一捏那软乎的脸的。
盛放感觉到身上的黏腻,坐了一会,缓步无声的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
顺着他的头顶,发丝,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仰起头来,温水刺进眼里,带着微微的酸涩。
当一个梦,偶尔的出现,他并不会在意,可是那场前半部分的梦,他连续做了一个月,而且每次结尾都是以他被领养的那天为结束。
那天,他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所以在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有人用温软的声音说着:“老沈你快来,你看……这有个孩子,太瘦了……似乎有些营养不良,是家里的人都没了吗?”
他太疲倦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几天,越来越想睡觉。
但是他想,他如果还有精神说话的话,一定会说:我还有我妈妈!
然后就被极其温柔的抱在了怀中。
当一个习惯被恶对待的孩子,面对这样的善,先升起的,是恐惧,害怕,不安。
他用劲所有力气在挣扎,可是在沈家父母的眼中,这孩子只是在不安的动了两下。
然后,他的世界就黑暗了下来。
当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那是光明照进他的世界里。
对方伸出手,对着他柔着笑:“要不要跟姐姐一块住啊,我家里还有个小外甥女等着你疼呢。”
后面的男人在喊着:“姐姐就过分了啊。”
沈母嘿嘿一笑,不为所动。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手,几次三番,犹豫不决的。
他到底要不要伸出手。
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其实他可以住在小黑屋里的,只是别不管他,他甚至可以去吃那些苦唧唧,吃到嘴里是酸的,还有些臭的东西。
两个人的手。
一大一小。
在空中交汇。
然后触碰在一起。
他动了动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乖孩子。
结果惹来一个爆栗。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姐姐我,是第一次当母亲,也是第一次当姐姐,所以咱们都别拘着自己,乖哈。”
盛放摁下花洒,水声戛然而止。
所以,在那一个月的梦后,他赶到了自己的外甥女面前,一看,过的真的是挺可怜,可是性子好像好挺讨喜,他乐意护着,也愿意永远护着。
但是。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平摊的胸膛,什么都没有。
小崽子有一天,会拿着枪,把自己的胸膛来个对穿吗?
浴室的门,叩叩的响起。
盛放撇了一眼,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神。
他尤为的不喜欢自己的眼神,尤其是有点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显得,狠戾,偏执,冰冷。
跟沈家的那种时刻澄清,真挚的眸子没有半点相似。
反而跟那个老是拄着拐杖的老头,有着七分相似。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把面容情绪控制住,缓缓打开门。
门外的小崽子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然后俩人来了个对视。
周围很寂静。
对视的时间也很长。
长到沈凉可以把他一丝不挂的身体,来回看三遍。
她是没睡醒,所以呆呆的看着,而且很单纯的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
他是事情太多,忘记了自己的贞操问题。
于是,当两个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她先眨巴眨巴了眼睛,“君子非礼勿视,我不是,所以我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音。
关门的声音震的她耳膜疼,足以可见里面的人有多崩溃。
沈凉的膀胱叫嚣着,我要炸了!
沈凉不得已的只能敲敲门。
“走开!”干净利索。
好吧,恼羞成怒的怪厉害。
“我想……”嘘嘘。
门,猛地又被拉开。
男人只裹了一条浴巾,神色晦涩难明。
“你想什么?”他压着嗓子,本就沙哑的老烟嗓,跟磨人的砂纸一样,刮着人的心尖儿。
这样的嗓子,要是呜咽两声,怕是要跪。
沈凉轻咳两声,让自己不要想的这么歪。
而且……
他看起来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沈凉摇摇头,朝后退了两步:“您继续,您用完了浴室,喊我一声就行。”
门,砰的一声又关了。
这次她彻底清醒了。
可以有思绪吐槽对方了。
我又没咋样你,而且你是自己给我看的,你激动个啥,我还没怪你大半夜的搞颜色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认真的思考自己要是尿裤子里,这加绒的睡裤能不能给吸干咯。
不过盛放,到底没有太狗。
三分钟后,就裹着浴巾出来了,自顾自的去找自己备好的病号服,看了沈凉一眼,沈凉立刻从被窝坐起来,大佬的意思她懂。
她这就挪地方!
也解决一下她的生理问题。
等她走出来后。
大佬已经躺在了床上,沈凉也在小夜灯的勉强照亮下,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盖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小凉儿,你说我什么时候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