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是你！”陈凤萍发出了一声惊呼。听到有人说话，她抬头看了看，很快从身形上认出这人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徐佳茵也认出了曲志飞。为了能尽快招到优秀的人才，胡美玲特意租了这么一个正对着人才市场入口的展位。曲志飞出现在门边没多久，已经走到了徐佳茵几人的眼前。
“我想请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曲志飞的表情相当复杂，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望了望徐佳茵，马上又把头稍稍低下了去，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主要为了保护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为什么要给你机会，你不是看不上华鲜的工作吗？”赵海鸥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拍，冷哼了一声：“你要来华鲜也可以，现在就剩下店员岗了，你可是湘南大学管理系的高材生，不怕屈才吗？”
“我，我……”曲志飞望了赵海鸥一眼，觉得说什么都理亏。
“好了，别再生气了，我都说了大家不要对他有偏见，你怎么还这样！”徐佳茵数落了赵海鸥一句，望着曲志飞笑了笑：“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大家都不容易。”
曲志飞挤出一丝笑，从脖子到面庞全是红的：“没事的，是我犯错在先，我当时要是……”
“今天的招聘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该下班了。”胡美玲说，明显是在下逐客令。陈凤萍着急的说：“玲姐，他可是湘南大学……”
“我知道，你别忘了华鲜是个讲公平的地方，我们要给所有的求职者均等的机会，明白吗？”胡美玲这两句话一小半是给陈凤萍讲道理，更多一半是说给曲志飞听的。
“可是我们打过赌的。”曲志飞嘴唇蠕动了几下，仰起脸看着徐佳茵：“我愿赌服输，你们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毕竟，毕竟当着那么多人，你们总不至于……”
“哎，你别给脸不要脸！”赵海鸥火气顿时腾了上来，说话间又开始撸衣袖。“好啦！”徐佳茵转过头蹙着眉说：“他又没胡说。”
“他这是赤裸裸的要挟，什么东西啊，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招进华鲜，你要是把他招进华鲜，我连入职手续都不给他办！”赵海鸥说。
胡美玲也说：“人品最重要，他就是清华北大的咱们也不能要！”
只有陈凤萍眼里满是焦急，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欣赏曲志飞这份“浪子回头”的勇气，而且在她看来，这样的人反而对华鲜更忠诚。
“你真的愿意从基层店员做起吗？”徐佳茵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给曲志飞一次机会。赌约是她和曲志飞定的，性格里的那份倔强和天真，让她很难不认“赌账”。更重要的是华鲜不能因噎废食，白白错过这么稀缺的人才。华鲜是个大熔炉，希望他能在华鲜的工作中改掉坏毛病吧，徐佳茵望着曲志飞心里默默的想。
“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曲志飞苦涩笑笑，咬着嘴唇沉默了数秒，猛然间又仰起了脸：“我想了大半天，超市这一块儿确实发展潜力很大，也能发挥我的长处，我愿意加入华鲜，和公司一起成长！”
顿了顿，曲志飞小声嘀咕：“不管你们信不信，这是我的心里话。”
南方小年这一天，沃尔福按照惯例又搞了一些促销活动。彭震东来店里视察，先了解了一下促销活动的落实情况，又和冯凯旋聊了聊NO.1店最近的业绩。最后，两个人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一街之隔的华鲜超市，同时陷入了沉默。
“听说他们的招聘已经基本结束了？”彭震东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三元人才市场那边的朋友和我说了。”冯凯旋显得心事重重，犹豫了一下说：“他们的招聘工作开展的很有特色，据说还造成了一定的轰动。”
“这些我都知道。”彭震东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靠在了窗台边：“老冯，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帮我参谋参谋。”
冯凯旋收回视线，转过身，垂着手，站在窗台边点了点头。
彭震东吸着雪茄，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沃尔福进入华夏，到现在已经三年时间了，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店址还是我和你一同选出来的。”彭震东弹了弹烟灰，看了冯凯旋一眼。
冯凯旋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是，那时候……”
“我想你没有理解我。”彭震东抬了抬手，继续抽着雪茄说：“三年时间已经足够的长了，我听说在NO.1店里，有好些人喜欢论资排辈，说什么自己是沃尔福的创始员工，好像立了很大功劳似的。”
话到这里，彭震东抬起空闲的右手，在冯凯旋肩头拍了拍，笑着说：“当然了，我并不是否认大家的付出，只是我有些担心三年时间会磨灭一些人的斗志，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老冯？”
冯凯旋又点了点头，他已经听明白了彭震东的弦外之音。
“华鲜在三元人才市场之所以能折腾出一点动静，主要因为他们用的都是年轻人，年轻人，你懂的，什么都敢想，又有冲劲，很有活力的，是不是？”
“Peter，我，我……”
“别那么着急嘛，等我把话说完。”彭震东走到茶几前，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坐，relax，我们也算是老朋友啦，找你说几句心里话，你也别有压力，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这是一场战争，是战争总有人要牺牲的，很多时候我也很痛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businessisbusiness，在商言商啦。”
“明白，明白。”冯凯旋点点头，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几口茶水，想了想问：“彭总的意思是想给NO.1大换血了？”
“不止是NO.1，我想让沃尔福所有的店门都能充满活力，当然啦，这是战斗力的保障嘛，哈哈。”彭震东挤了挤眼睛，笑出了声。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些才人也许会流进竞争对手那边。”冯凯旋淡淡的说。他本来不打算对彭震东的决定做任何评价，可是对沃尔福NO.1店的感情让他不得不开口说话。
“你觉得华鲜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开出一家新店吗？”彭震东摁灭了雪茄，笑着说：“别忘了他们的招聘工作已经基本结束了。”
“也是，您选的时机很合适。”冯凯旋再次点点头，不说话了。
“老冯，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战争已经开始了，要不了多久，这条街道上再也不会有一家超市敢和我们叫板了！”彭震东说完，哈哈大笑。冯凯旋望着彭震东的笑脸，心里暗想虽然这场战争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可是赢家未必会是沃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