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健行的建议下,随后的一段时间,但凡徐佳茵想出去考察或者选址都会带一名男同事。当然了,这段时间里,大家伙时不时都会看到,下了班后,梁健行在等徐佳茵,然后,两个人躲躲闪闪的去一些花前月下的好地方。
“好上了?”
“袁乔知道吗?”
店里的人议论纷纷,一方面吃不准梁健行和徐佳茵到底有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另一方面又为袁乔感到惋惜。
而袁乔本人完全沉浸到了《营运手册》的编写中,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流言蜚语。
黄大妹心情格外的舒畅,仿佛多日阴霾之后,看到了艳阳天。
她在琢磨着要不要请袁乔看一场电影,或者和他去唱唱卡拉OK,这样两个人的关系也许能够再近一些。徐佳茵和梁健行走到了一起,唯一的障碍都扫清了,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动出击,难道要等着胡美玲去摘胜利的果实?
黄大妹斗志昂扬,利用一起编写《营运手册》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对袁乔示爱,然而袁乔好像坐怀不乱的唐朝僧人一样,对她的爱意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大妹,能听我两句劝不?”曲志飞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这个灯泡当的已经尴尬到了极致。
“你说,只要下回还帮我,你说什么我都听。”黄大妹仍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曲志飞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提升提升自己,弄不好是我的定力还不到火候。”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委曲求全,过一阵要是我和袁乔结婚了,这媒人的帽子我可就戴在你头上了。”黄大妹喜滋滋的说。
“你随意,我没啥说的了。”曲志飞异常苦恼,再次摆了摆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他能看出来袁乔对黄大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与此同时,他也看出来黄大妹根本就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袁乔,你渴不渴,我帮你倒点水吧。”黄大妹很快又黏上了袁乔。别人的事永远都是别人的事,不是你一片好心就可以干预得了的,曲志飞望着他们两个人,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
同样心情舒畅的还有梁四海。他曾经不止一次对人说过,自己之所以还活着是有两个心愿还没有了,一是在海湾买一座遮风挡雨的房子,二是看着梁健行娶妻,自己抱上孙子。
现在梁健行的收入日渐增长,买房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儿子的婚事。儿子今年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放在关中老家,兴许娃娃已经可以打酱油了,可是儿子却一心扑到事业上,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老梁心急如焚,好几次都在大半夜坐了起来。没过多久,店里面传出“金刀驸马”的闲话,梁四海将信将疑,直到张细妹拎着两只鸡和一篮鸡蛋来到了梁家,他才从频繁的失眠中解脱了出来。
他是真心希望儿子能和这个清水镇的姑娘走到一起。女方家底殷实不说,人也贤惠,每次来海湾,张口闭口叫他伯伯不说,还从家里的旮旯拐角搜出一堆脏衣服,全部洗的干干净净。
然而,儿子却对这个殷实、贤惠的姑娘无动于衷,真的像他嘴里说的那样把张细妹当亲妹妹看待。老梁家要的不是“亲妹妹”,而是儿媳妇!梁四海不止一次在张细妹离开后,跳着脚骂梁健行。可是梁健行似乎铁了心认这个“亲妹妹”了。
老梁劝说不动,把所有烦恼都丢进了酒杯里,又把杯子里的苦水一股脑的灌进了肚子。
就在他借酒浇愁的日子里,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老梁一下也明白了儿子为什么非要认那么好的姑娘做“亲妹妹”了。原来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徐佳茵。
徐佳茵是大学生,又是海湾本地人,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梁也没打听过。不过从她的气质上,老梁可以明显的感到,徐佳茵家里的经济条件绝对不是“殷实”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喝酒的时候,老梁已经换了一种心情,他现在不是在逃避、在麻醉,而是在庆祝、在憧憬。如果他儿子真的能娶到徐佳茵这样的“南粤姑娘”,那他老梁家也算是在海湾扎了根,立了祠堂。
“哎,梁叔,你笑什么?”看到梁健行莫名其妙的嘴角浮起了笑意,防损员小赵一脸的惊愕。他今天负责仓库区域的巡视,正在做进出人员登记时,忽然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梁四海。
“没事还不能笑笑了,你小子管的可真够宽!”梁四海翻了个白眼,同样是防损员,他却看不起小赵,把小赵当成了看门的,把他自己视作来库房视察的财东老爷。
“您没事就好,我们老家有个老人正说着话,突然嘴角抽搐了起来,结果……”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去,给我拿两瓶醋!”梁四海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像使唤下人一样对小赵说。
小赵惊呆了,愣怔了片刻说:“梁叔,那都是店里的东西,有数的,不经允许,谁也不能乱动的,而且,您现在也不该来这里,我记得您好像被分在了出入口那边……”
“什么店里的东西,那是给你们说的!”梁四海瞪了小赵一眼,双手拄在仓库入口处的长条桌上,激动的说:“我儿子是店长,我媳妇是副店长,这家店都是我们家的,我来拿两瓶醋,你说行不行?!”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是来上班的吗,老子是来监督你们这些王八蛋的!”梁四海还嫌不解气,又骂了一句。
“梁叔,你是不是喝酒了?”小赵上下打量着他,根本没有走进仓库帮他取醋的意思。
刚才登记完准备离开的几个店员,看到梁四海似乎想找小赵的麻烦,走了没几步就停在了原地,远远的朝着这边张望。
“实话跟你说了吧,仓库里的东西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像条狗一样挡在这里,哼,你能挡一辈子吗?”在众目睽睽之下,老梁更不能折了面子,他的底气更足,几乎是连喊带吼的说了这么一句。
小赵顿时愤怒了,他很想从长条桌背后跳出来,揪着梁四海的领口质问:“你骂谁是狗呢!”可是,梁健行和徐佳茵好上了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现在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的是正副店长的父亲,自己就是再敬业,也只能忍了。
“只要两瓶醋吗?”小赵喉结耸动了一下,把所有的怒气和郁闷的全部咽了下去。毕竟不能因为两瓶醋丢掉工作吧。
“今天就这些。”梁四海一脸鄙视,直勾勾盯着小赵,心里暗想:“早这样不就省的挨骂了吗?!”
“哎,说什么为了华夏振兴,还不是监守自盗……”
“口号喊的挺响亮,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老子……”
“小点声,当心让人听到了。”
那几名店员看着梁四海接过小赵递过来的醋,悄声议论了几句,匆匆走开了。
“店是我们家的,老子想拿就拿,管得着嘛!”
梁四海冲着店员们离开的方向嘀咕了两句,自己也走了。
小赵望着空旷的走廊,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很庆幸自己刚才的隐忍,要不然家里连买醋的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