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澄回到大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笔写药方子。
发现自己拿起笔的手都在颤抖,她身上的痒意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控制的程度。
一点点花生粒而已,却没想到让她如此煎熬。
现在她浑身难受,不用照铜镜就能知道脸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就是选的那个妃子叫什么来着?
姜什么?
她脑子晕晕的,捏着笔的手都差点都没了力气。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她刚刚纳的妃子速速来到自己身边。
太医院院使女儿多多少少应该懂得一些药理,自己说不定还能够做回这条小命。
现在还哪有所谓的阴谋诡计?卫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被迟景珩知道就行。
旁人,她自有应对的办法。
脑子里面闪过迟景珩的模样,就是想到那天晚上他对自己做过的暴行,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最后双手同时抓住一支笔杆,总算把药方子写好。
封丘先前不敢看上面坐着的迟景珩与卫澄,生怕惹摄政王不快,却没想到卫澄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他惊呼一声,踱步跑到卫澄的面前。
就算面前的是傀儡皇帝,那也是皇帝,九五至尊的身体真的会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封丘如今是照顾皇上的大内总管,若是卫澄有任何闪失,他第一个逃不了干系,自然心理恐慌。
“无事。”卫澄看着封丘,显然不想与他争论这事儿,“去把朕新纳的妃子传唤过来……”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稳定一些,可最后一句话,伪音都是颤抖的。
旧疾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好的差不多,只要自己调理得当,绝对不会再复发。
可被抓到皇宫的这短短几日内,病情开始加重,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差不多到了咽气的时候。
要死,也是皇帝的身份驾崩,绝对不能是女扮男装的罪不可赦之人。
封丘心里只想着赶快去转换御医,可卫澄却让他去找新纳的妃子,这实在是……实在是……
毕竟是皇上亲口下的谕旨,一个大内总管不敢多有置喙,只能低下头颅,应了一声。
“朕的身体无恙,若是被朕听到不该听,处理一个下人轻而易举。”
“封总管,你觉得呢?”
卫澄的声音很轻,甚至是虚弱。
原本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可那清冷的语气,在这偌大的宫殿回荡的时候,封丘实实在在的打了一个冷颤。
都说卫澄体弱多病,性格胆怯,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如此气场。
封丘身子僵硬了好一会儿,这才默默回头。
“咱家是陛下的人,自然会听陛下的话。”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封丘比谁都知晓这个道理。
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是要知道什么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行,你去吧。”
卫澄甩了甩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堪一击。
终于看到封丘的身影走出大门,她不受控制,直接喷出了一口血。
身边的宫女和太监看到,上下皆为震惊,吓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都听到刚刚卫澄对封丘说的话,自然知晓这宫里的规矩,他们实际上都是迟景珩放在这大殿中的眼线,这样的情报要不要告诉摄政王呢……
卫澄从小吐血吐习惯了,对此没有任何震惊,甚至非常平静。
她优雅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慢慢把嘴角的血渍擦干。
“朕的身子很好,不该说的,若是被朕知道,诛九族。”
她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余光看到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太监已经慌的腿发抖,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不能够在这皇宫之中垮掉。
迟景珩不单单是摄政王,还是她的噩梦之人。
这些账,她必然会慢慢跟他算清。
先前自己对着皇位感觉到畏惧,甚至不知自己要如何担得起大任。
光想那天的晚上所有发生的一切,这胆子慢慢就大了起来。
——
封丘火急火燎地往后宫的方向跑,甚至还没有出到外殿,就看到迟景珩的身影,立马急刹。
迟景珩阴沉着脸,封丘离开之后,他就算把整个皇宫的宫女都翻找个遍,还是没有看到他昨夜酒醉见到的女子。
难不成被卫澄藏起来了?
一个因为他才能登上皇位的废物,居然如此有胆量在自己眼底下耍滑头,他倒要看看,这卫澄到底是什么来路。
现在看到封丘,心脸上更是把不悦展现得淋漓尽致。
“摄政王。”封丘我不敢无视面前的这尊大佛,连忙对他行礼。
没看到摄政王,封丘就心慌乱的厉害,大气都不敢喘。
“嗯。”迟景珩故意不吭声,冷眼扫过封丘的脸。
他很急,满头大汗不说,甚至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气喘吁吁。
到底是何事如此着急?
他不问,就看面前这封丘到底肯不肯主动说。
“摄政王……”封丘说话都开始不利索,“咱家要去给皇上去传唤新纳的妃子……”
一边说,一边低头,话说完,头也差点就要钻到自己胸腔里。
不害怕是假的,整个皇宫哪有不害怕摄政王的啊?!
“哦?他真的这么说的。”迟景珩冷笑一声,讽刺意味十足。
如此迫不及待,难道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他依稀记得,那太医院使也是这几日赴京上任,先前可没有任何情报说他与如今的皇上这么熟络。
而且还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当着他的面点出了他们的关系。
看来,这卫澄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趣的多。
“本王给皇上也挑选了几个一等一的美女,如今也在后宫。”
迟景珩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封丘愣住了。
“摄政王您这是……”
“就劳烦封总管把所有的妃子一并叫上,好好教导教导皇上……后宫的女人,要个个雨、露、均、沾。”
最后四个字咬得清晰可闻,封丘的身子都紧张得绷紧起来。
看来,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应当找到自己的位置。
迟景珩已经给他选择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