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景珩没说话,倒是放下了茶杯。
前些日子,他让藏乐去江南,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到,确实都与卫澄无关。
如今倒也明白沈家的担忧,一个病秧子又如何能够担当大任?
只是没想到,他一个诏书,让卫澄回京,坐上了这个皇位。
“皇上从小病弱,儿时甚至几次病危,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活到现在,老奴得荣妃照顾,受她之托照顾皇上一辈子,在江南压根儿没有任何觊觎京都的心,更是没想到还会与京都有任何瓜葛。”
“求求摄政王大慈大悲,不要难为皇上,老奴的命不值钱,只是皇上她从小吃尽苦头,老奴只愿她平安,求摄政王成全”
刘嬷嬷看着面前的迟景珩,一边说一边磕头乞求。
原本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这会磕得头破血流。
迟景珩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人拦下。
别等会给小家伙看到了,又说他欺负人。
明眼人都看着,他就坐在这里,什么事儿都没干。
“行了,别总搞这些寻死寻活的事儿,免得陛下怪罪下来,还以为本王对你用了刑。”
迟景珩寻思着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抬脚离开。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逗逗爱哭鬼,可比审问谁有趣多了。
嬷嬷死死盯着迟景珩的背影,看着他离开,又看着太医们上前给自己包扎。
方才那些话真假掺半,刘嬷嬷的心还是揪着,在江南的事儿只有她自己清楚,卫澄一概不知。
当初在江南不是沈家隔绝她们,而是她自作主张与沈家断了联系。
在宫中多年,她知道如今的宋家在打什么注意,故意远离,只为了活命的机会。
她知道沈家想要用卫澄如今的皇子身份来做事,自己也没给沈家任何机会。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迟景珩直接抓人回京。
现在又会如何呢?
谁也给不了她一个答案。
——
迟景珩来到大殿前,看到了和自己预料之中的画面。
封丘一看到他来,连忙上去迎接。
“摄政王,陛下她还小,不懂那些……”
“好了,本王自有分寸。”
迟景珩蹙眉打断封丘的话,眼睛看着面前紧闭的门,一步步靠近。
一个门罢了,又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封丘看着摄政王向前,知道自己如今说什么都不管用,还是希望卫澄能没事,更希望摄政王能够大发慈悲。
只听见一声巨响,那紧闭的门碎成几个大块,崩塌在迟景珩的面前。
封丘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迟景珩的表情。
他脸色平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卫澄眼睛都哭得像核桃,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听到这声被吓到,抽泣着露出一个脑袋来。
第一眼,看到她现在最讨厌大坏蛋的脸。
“陛下,可是哭够了?”
来人的声线沉沉,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他那边有光,就像是从光里走进来似的。
卫澄下意识往后退,低着头不敢对视,眼泪倒是止住了。
她是怕他的,每次看到他靠近,都想要躲。
迟景珩腿长,从门到龙榻的距离与他而言就几步路程,只是看到那缩成一团的小球,不由得放轻步子。
多大人了,还要发这样的小脾气?说出去是要被天下百姓笑话的。
放眼历代皇朝,昏庸皇帝数不数胜数,爱哭鼻子的皇帝,这倒是头一个。
见卫澄不理人,迟景珩也不急,走到她的面前,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