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把缠绕在脑袋上的纱布解开,下面是狰狞的疤痕,因为当时血肉模糊,里面掺杂着碎石杂物,伤口化脓,更是可怖。
卫澄从小就看不得这些,刘嬷嬷才缠绕起来的。
“那日陛下被人带着离开,这伤口是老奴害怕迟景珩对陛下用刑,自己犯蠢弄伤,只是希望摄政王放过陛下。”
“可陛下今日与摄政王交恶,却是因为老奴这样的奴才,实属不该。”
“陛下,你难道想逼老奴去死吗?”
刘嬷嬷字字珠玑,像把刀子落在卫澄的心口上,她看着嬷嬷,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孤立无援,往后退了好几步。
“朕、朕只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
迟景珩离开后的那一夜,卫澄还在御书房待了许久。
出来之后,眼睛都哭肿了。
而她身后的刘嬷嬷一如往常,毕恭毕敬,亦如刚到大殿的刘嬷嬷。
那苦心婆说的话语,卫澄到底是听进去了一些,可还是不愿意改变,又被刘嬷嬷训了一顿。
荣妃不在,刘嬷嬷也有训诫的职责。
以往卫澄只是一个江南闲王,而这一次,她不得不接受自己身上的重担,更是要正视自己的态度。
当她还以为嬷嬷在自己的身边,会得到与江南一样的照顾。
可事实告诉卫澄,她根本回不去了。
无论是刘嬷嬷还是迟景珩,都在告诉她一件事,今非昔比,她身上的血脉无时无刻告诉她,卫家这个姓氏的意义重大。
更是不关乎她自己,而是这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性命攸关大事,只有她,也必须是她才能担下。
因为她姓卫。
卫澄一整夜都不高兴,就连封丘特地准备的吃食,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跑回寝宫去躲着哭了。
消息传到迟景珩的耳边,他亦是一言不发。
迟景珩整整一夜未眠,坐在屋子里面,一遍又一遍想着自己昨夜的反应。
手指都血迹已经干透,昨夜出来之后更是没有做什么的包扎。
每次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当时卫澄舔舐的触感。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洁癖,不许旁人靠近,可哪曾想到,那脏兮兮的小家伙靠过来,竟然半点都厌恶不起来。
现在的迟景珩甚至都怀疑自己真的有龙阳之癖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清晨,临近早朝的时间,藏乐也跟着从另一间房子出来,看到正襟危坐在面前的迟景珩。
“你小子,怎的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他尚未睡醒,也没看到迟景珩眼底有一片小小的乌青色,还以为他刚起来,这会儿正准备去上朝呢。
“藏乐,你与我认识多长时间了?”迟景珩抬头看他,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藏乐还是愣神了几分,思忖一番,才答:“估摸着也有十四十五年了。”
“我与你认识那么长时间了啊……”迟景珩扭头看向他,站了起来。
藏乐哪里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直到迟景珩一步一步靠近,他才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几分。
“认识那么长时间,早上就不必打招呼……”
这话还没说完,迟景珩抓住了藏乐的手。
“我平日与你的关系亲密吗?”
“我与你从小一起吃住,这还能不亲密吗?”
一连串的问题回答,弄得藏乐都觉得不对劲起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迟景珩的手从自己身上撇开,跳了几步远,与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