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在心里觉得自己德不配位,每一天待在皇宫的日子,时而鞭策自己,若是自己不真的做些什么出来,更是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也不是没想过逃,只是她想不出自己离开之后,到底还有谁能够代替自己,亦或者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
若是有,主动让贤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迟景珩和平相处的。
他算不上名义上的好人,亦算不上真正的大善人。
与他相处,真正的与虎谋皮。
好在,迟景珩就吃她这一丁点色相。
出宫的这天是正月初六,按照习俗,初六开始市集才会热闹起来。
卫澄坐的是迟景珩的马车,直到出宫门的 那一刻,她听到一些集市的吆喝声,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处莫名的血液在沸腾。
好似在外面的才叫生活,而在皇宫里面的不是。
卫澄想掀开帘子出去看,被迟景珩拦下。
“陛下可是忘记与臣的约定了?”
“没呢,出去之后什么都要听爱卿的。”她噘着嘴,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
天气不可能那么快就回暖,只是寒风小了些,更别说她月事刚走,本就虚弱。
这些道理卫澄又不是不懂,只是贪玩性子罢了。
迟景珩要带她去自己的摄政王府,就好像带着卫澄去他自己家一样。
原本以为需要很久,没想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卫澄尚未下马,迟景珩把身上的披风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小心些。”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突然之间有些后悔了。
眼前的卫澄是易碎的花瓶,他估计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把这样贵重的东西带出门来。
现在的迟景珩发现自己有些后悔,在皇宫可比外面安全不少。
在摄政王府,眼线可不少,那些世家巴不得他死,若是知道新帝在外面,暗杀都有可能。
他本不怕,可因为卫澄,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恐惧。
初生牛犊不怕虎,卫澄倒是胆子很大,下马的时候还抱住了他。
“朕、嗯……我又没那么脆弱,下个马车也不会摔着,你怕什么?”
她俏皮一笑,偌大的外袍只露出她一张脸,灵动的双眸多了几分潋滟的光,连带着这个笑都那么熠熠生辉。
迟景珩伸手把她的脸盖了起来,低低说了四个字。
“妖言惑众。”
因为,卫澄穿的是女装。
明黄色的衣袍日日穿,她都要腻了,这会儿出宫,自然是女子扮相。
刘嬷嬷给她梳妆打扮,只给迟景珩看了一张脸,披风盖住了里面的衣裳,没给他全身。
即使如此,也是漂亮的。
卫澄不知道自己多好看,就算一张小脸没有过多的装饰,甚至发髻上都没有簪子点缀,也能区别美人与凡人的模样。
她自是属于美人的那行列。
衣裳是姜晓的,穿在卫澄的身上还是有些大,脚上穿的也不是男子穿的长靴,卫澄只是走了几步,尚未适应女子的绣花鞋,有些晃荡。
迟景珩在她的身侧,扶着她才算稳当。
“你总要慢些才行。”
耳边是迟景珩的声音,卫澄有些厌烦,随意嘟囔了一声:“怎的刘嬷嬷出不来,你今日就当上刘嬷嬷了?”
“陛下说笑了,若微臣是刘嬷嬷,如今宫门都不会让你出。”
卫澄说不过他,气鼓鼓的往前走。
摄政王府前的台阶她一步步夸,就好像跟迟景珩置气似的,甚至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大门,还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