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卫澄就知道迟景珩是一个万事俱备的人,如今也是如此。
“你问我为何不喜欢无晦?”
“为何要喜欢?若是没有他,你大可再活十年,如此我怎么喜欢得了呢?”
“你是我的沈明珠,我的卫澄,怎的只想要孩子牵绊住我?”
“若是你去了,我如何苟活于世?”
迟景珩把她轻柔放在棺材里,像是每日晚上一般,躺在她的身侧。
惨白的小脸,被他点上妆容,还似平常这般貌美。
最后一点内力在这一刻也有了作用。
玉棺板挪动,把他们的模样遮盖。
棺材之下,二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手腕上的红绳依旧是当年卫澄在寺庙求的。
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在一起,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离开皇宫之后的妃子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姜晓不知前朝的,倒是知道自己过得不错,特别是卫澄宣布自己是女儿身之后,她再也没有旁的后顾之忧了。
只是人生在世,倒也不能事事如意,只是在这山庄中日复一日的过活,倒是有些难受。
案几前面有她给卫澄写的信,还有前些日子去杏花园折的杏花枝,花骨朵被她晒干做成花笺一并寄去京都。
如今这个身份,再回去总是不太好,闲言碎语不少。
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如今哥哥能够回来,姜晓思来想去,更是不知道自己人生的目标是什么。
只是今日在后山看到了哼哼。
如今也是有了一窝崽的父亲,倒是一家和睦。
这些见闻姜晓也在信中给卫澄说了,并祝福她与迟景珩如今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写完之后她又开始看窗外发呆。
自己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若是她先前没有进宫,说不定现在已经在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父母一定会给她谋一个好夫婿,这会儿已经有了孩子,在深宅之中相夫教子了吧?
姜晓想着,脑子浮现一个人的模样。
是李舒然。
在深宫之中到底是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她那时候生了病,卫澄便叫来了李舒然替她诊断。
他只是隔着远远的替自己把脉,然后写下方子就离开。
她只是略懂医术,不似自己的父亲母亲那般精通,看到李舒然写的驱寒药方与自己先前吃的不一样,便是问了几句。
“姜御医的法子也好的,可在本官看来,晓妃还有心病,便多了几味安神的药。”
“心病?你何以见得?”
“用心。”
李舒然只给她说了两个字。
用心。
到底是用的什么心呢?
是医者仁心,还是旁的什么?
她确实是日日担忧,担忧自己永远被困在这里,担心卫澄斗不过迟景珩,更是担心自己的哥哥在戍边已经死了。
以前担心还有父母陪伴,可在这后宫之中,也只能所有的苦头自己咽下。
当时的卫澄还在病重,甚至冬日都不能出门,她更是担忧,才会这般忧心到生病。
这些谁都不知,只有李舒然知道。
就是这样,姜晓对李舒然有了印象。
后来呢?
后来听到了更多关于李舒然的消息,大多数都是从卫澄的嘴里听到的。
刘嬷嬷更是说他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是啊,不远万里从江南而来,这样的人对卫澄的感情会纯粹吗?
当时还不知卫澄的女子身份就这般,知道之后,姜晓也看出了李舒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