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九华殿。这几日明德帝的咳疾缓解了许多,如今日日服药,已经不咳嗽了。与阮夏一起用餐的习惯也恢复了。
见她一言不发的吃着饭,明德帝突然放下筷子说道:“听说你送了小六一个护手和手炉套,他小子倒是好福气,朕还没有呢?”
阮夏头也不抬的说:“回头也送陛下一个。”
“哼,朕可不要什么护手,无用的东西。不如你给朕做一身龙袍吧?”明德帝笑着说道。
阮夏夹菜的手停下,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明德帝:“陛下当真看得起我,那护手我可是做了两个月呢?龙袍,陛下不要想了。”
在一旁布菜的安福笑着说道:“陛下,那龙袍得四五个绣娘,连续缝制三个月才能做完呢。”话刚说完,他就收到阮夏赞同感谢的眼神。
“哈哈哈,朕在说笑呢,你二人就当真了。龙袍罢了,不过这里衣,袜子倒是可以吧?”明德帝边给阮夏夹菜边说道。
阮夏拿起筷子,将刚刚明德帝夹过来的丸子又夹了回去:“陛下是知道我的手艺的,你在难为我。”看着闹小孩脾气的阮夏,明德帝放声大笑。
看着毫无形象大笑的明德帝,阮夏低落的心情好了些:“那陛下就等着吧,我手脚慢,猴年马月您才能穿上呢?”
“朕不急,你慢慢做,你可要认真些,歪歪扭扭的针脚,真可是不会穿的。”明德帝开玩笑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阮夏没说话只是“哼”了声。
“这段时间朕生病,辛苦你了。怕你也是憋闷了,过几日朕带你去个好地方。”
“陛下还是先静养些时日吧,我并不觉得闷,等您全好了您再带我去。”阮夏给明德帝盛了一碗银耳粥说道。
他没有说话,全好了是没有可能的。想趁着自己这几天身体好些,带着阮夏出去玩。
饭后回到未央宫的阮夏跟兰嬷嬷说起做里衣的事情,兰嬷嬷连忙安慰的说:“娘娘怎么当真了呢,陛下是在说笑,并非真要娘娘做的。”
“嬷嬷错意了,陛下是认真的。”
这么说着的阮夏,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原本想过段时间再准备陛下要的里衣袜子,此时想到:是呀,自己手脚慢。针线不好,等真的做好了,怕是陛下也没机会穿了......
连忙命兰嬷嬷找些好料子,从明天开始为陛下做里衣袜子。明德帝是在这宫里对她最好的人了,她不想让他留有遗憾。
荣康王府,这几日陆令州一直待在家中哪都没去。今日派去调查的人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此番调查,陆令州也是长了心眼的,没有用父王给他的人手,找了盛京城中有名的情报组织进行打探。此事基本可以确认,冯遇确实是父王的儿子。
陆令州哪怕知道了,却也还不死心。下午的时候去了镇北将军府,美其名曰,自己久仰镇北将军威名特来拜见。冯遇没有理由拒绝,对方是自己父亲名正言顺的儿子,是荣康王世子。
见到了冯遇本人,陆令州强忍着恨意与他周旋半天,放下礼物后就匆匆离开了。他倒是没放在心上,这位世子在外的浪荡名他是知道的,什么荒唐事在他身上都不奇怪。
而离开的陆令州可没有冯遇那么冷静,刚坐到马车里就砸了一套青瓷茶具。
他心想,怪不得,怪不得父王总是拿他跟冯遇比较。也怪不得父王清楚知道自己在外干什么,却从不制止完全放任自己。
想必他陆则心里已经完全放弃他这个儿子了吧。
自己这个世子之位仿佛是个笑话一样,母亲还说什么父王一朝登位,自己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笑话,连母亲都没看清父王的想法,一旦真的继位成功,哪里有他的位置。
冯遇年纪比他大,算是长子,他母家赵氏是江南有名的商户,万贯家财富可敌国。真比王家,这个只在朝中经营的世家有实力太多。
而冯遇本身还有十五万镇北军,官至一品大员。又深得父王宠信,比起自己这个,可能多年前就被放弃的儿子好太多。
名不正又怎样,当了皇帝想要扶持哪个儿子,底下有多少臣子会帮他做。
陆令州的脑子从未有这刻清醒,思路敏捷。除掉冯遇的想法在心中越来越深。
冯府,送走陆令州后就回了后院。
“娘子头上的金簪好漂亮,很衬娘子。不过娘子要比这金簪更美。”冯遇环抱着李清仪,在她的耳边说道。
“夫君...”李清仪羞涩的趴在他的怀里说道。
“娘子,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了。如今马上进入冬季,北秦愈加寒冷,军粮冬衣军饷不能断,家中的银钱可能要紧着那边了”冯遇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道。
趴在冯遇肩膀上的李清仪听此,羞涩瞬间褪去,眼中的厌恶掩藏不住。她温声的说道:“没事的夫君,我一个妇道人家手中有持家的银钱就足够了。夫君爱军如子,镇北军妾身也是同你一般心疼的。”
妻子的大度让冯遇很开心,他知道这几年他们成婚以来是委屈了她的。如今明德帝病重,许多事情终于要到结束了。
等事成之后,镇北军不需他再出钱养着,那时候就将所有的银钱都给李清仪,让她好好享受。
李清仪可不知道,拿家中的钱贴补军队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已经厌倦了。如今的生活,比之之前在花楼里可差远了。心中不安于现状的,想要另谋出路的想法愈来愈深。
冯遇完全不知道妻子心中所想,如今温存一会儿,便抱着李清仪进了内寝...
翌日,李清仪梳洗后准备出门与京中的夫人一起喝茶。刚走到前厅就听说,昨日冯遇见了个客人,是荣康王世子。几个府里的小丫头见了他,如今偷偷谈论起来都羞红了脸,想必是个美男。
李清仪顿时改变了主意,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
苦恼于想不到什么办法的陆令州,还是忍不住决定先去万花楼里潇洒潇洒。荣康王府的马车行进在平康大街上,突然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夫人。马夫连忙查看,可那夫人却连连后退。
此事惊扰到了陆令州,他没好气的掀开窗帘问道:“怎么回事?”抬眼间看到一位面若桃李,眼中浸着泪水好不可怜的美人。
虽注意到那女人梳着夫人的发髻,可这凌乱的领口,半露的香肩,陆令州心中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如此貌美的夫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洁白的莲花染上魅色,吸引人的注意。他本就是要去往花楼寻乐子,如今撞上了一个,又有什么理由不要呢。
陆令州整理衣衫,下马车,轻轻的将那位夫人扶起。温柔的替她把头发捋顺到一边,温声问道:“夫人无事吧。”
李清仪娇羞的后退说道:“公子...”
“夫人受伤了,快上马车,我带你去医馆”说完也不等李清仪反应,直接将她抱上马车。旁边的侍卫马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二人刚刚进去,放下帘子,外面骑马下朝的冯遇刚好从马车旁经过。
他只是瞥了一眼荣康王府的牌子,心想应该是陆令州出行,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不过最终没放在心上,打马远去。
马车里,李清仪没想到陆令州果然如外界传闻的那样急色,自己也就假装挣扎了一下,便随了陆令州的心意。
城西的一处三进宅院,是陆令州在外小憩,玩乐的住所。李清仪抱着被子,护着胸口处从床上醒来,看了眼身旁的陆令州心中欣喜,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快的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盛京中荣康王势大,又与右相王家结亲,这样的尊贵可是冯遇一个将军能比的。
陆令州这个荣康王世子花名在外,李清仪想自己只是成为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名分她不想要也要不到,不过这金银珠宝首饰日后是少不了的。
李清仪刚刚醒来的时候,其实暗自伤心了一会儿。她堂堂一个将军夫人,过着那么清贫的生活,外出与其他贵妇们喝茶手中都不宽裕,想要些银钱首饰竟然只能靠自己,真是可怜。
陆令州慢慢苏醒,李清仪赶忙装的泪水盈盈,楚楚可怜的样子。
“娘子真是美貌,怎的哭了,怎么做了本世子的人还委屈。我的心肝”陆令州为她拂去泪水的说道。
见美人不说话只是哭着,陆令州下床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出一个盒子,在李清仪面前打开。
只见是一匣子的首饰,上好的颗颗饱满的南海珍珠项链,紫玉手镯,青玉压襟...底下还有面额为五十两黄金的银票,一沓子,李清仪凑近了看都数不清。
陆令州身为荣康王世子向来大方,手上这些东西与他而言不算是什么。李清仪忍不住的接过,陆令州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才乖吗”
与陆令州有你侬我侬了一会儿,李清仪就偷偷回了将军府。
到了寝室命人抬水沐浴,正好此时冯遇推门而入,李清仪吓得赶快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