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点了点头,白芷躺在床上,双眸灵动,口中念念有词。
“公孙妤啊公孙妤,若是虞妃先你一步诞下皇子,这盘棋你可就不好下了!”
说罢,似乎想到什么,起身对渔阳说道。
“派几个内卫,暗中保护虞妃。”
“明白!”
凤栖宫内,公孙妤站在桌案前,提笔聚精会神的画着一道道符咒,绿娥好奇的问道。
“娘娘,您这是...”
公孙妤不语,直到画完了,才放下笔慵懒的回道。
“这深宫内院,最忌讳怪力乱神!”
“您的意思是虞妃那边”
许是这半日临摹花了不少气力,公孙妤卧在躺椅上闭目小憩。
“没想到我这日夜耕耘,还没个响动,倒是虞妃被宠幸了一次就怀上了,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绿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桌案上求子的符咒,心中明了,随即回道。
“小的明白!”
三日后,白芷正在院中陪荀燕种萝卜,凉亭后头的花园,这几日被两人翻开了半亩大小。
忽然宫女来报,说是虞妃想请白芷去福清宫,有要事一叙。
于是唤来了渔阳,洗漱装扮了一番,起身往福清宫赶去。
刚入寝宫,便被拉进了内屋,两人相对而坐,白芷望着此时正心神不宁,脸色煞白的虞妃,倒有些好笑。
“我来这半天了,你却光顾着晃神,到底所为何事?”
虞妃闻言,便从身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张符咒递到了白芷面前。
“我又不是道士,给我看这个干嘛!”
“这是今日我身边的宫女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的,就夹在床沿的缝隙了,得亏她眼尖,一般人还真难找出来!”
白芷联想到虞妃有喜的事,立马就想通了,但是脸上依旧端着一副好奇的模样。
“我脑子愚笨,你说清楚了!”
见白芷装傻,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的虞妃随即跪到了地上,这一下险些把白芷惊着,立马将她扶起。
“你放心养胎便是,其他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多谢公主!”
有了白芷的应承,虞妃的心算是稳下了一大半,离开福清宫的路上,白芷坐在步辇上止不住的发笑。
外头人多嘴杂,渔阳心中有疑问也不好提及,直到回到了寝宫,才忍不住的说道。
“您刚才笑什么?”
坐在镜子前,摘下头上的金钗,白芷慢声回道。
“我原以为公孙妤是个工于心计的难缠角色,可如今她却做出这种病急乱投医的事,你说好不好笑。”
“怎么说?”
“以巫术邪说嫁祸于人的勾当,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十个铜板能给你说出二十个来,你说她是不是病急乱投医?”
渔阳紧皱着眉头,一张英气的脸上还若有所思。
“怕是没那么简单!”
“自然不会和戏文上写的一模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总归是差不多的,你近来多关注下父皇的身子和宫中的诡异事情。”
“与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借刀杀人,你得先有刀呀!”
渔阳不笨,经白芷这一提示,她便立即明白了,不管如何总得有人把事情引到符咒上去,才能以此为由惩治虞妃。
第二日,白芷又遣人去给虞妃送了些保胎的药,渔阳也在深夜带回了王昱的信。
迎着院中的月色,白芷打开信封,展开纸条,上头短短的只几个字。
“无意朝堂争斗!”
看罢,白芷嘴角浮现了一丝的笑意,这燕云山说话倒是直接,只是不知道其中几分真心几分敷衍。
转天,叫上了荀燕,白芷又去了趟凌云寺,上回因为齐钰所以只有匆匆一瞥,这次倒是静着心好好感受了一下这座千年古刹。
凌云寺后山,有一座不对外开放的佛堂,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晚年吃斋礼佛的地方。国破之后,太祖将这位亡国之君贬为僧人,让其日夜在这汴京城外最高的山峰上为大周撞钟祈福。
听主持说起,这位前朝之君最终活了一百零三岁,圆寂之后还留下了几颗舍利子,一直被供奉在浮屠塔中。
白芷站在佛堂外,此处可以将整座汴京尽收眼底,霖江蜿蜒曲折,如一条绿绸般穿过皇城,各处坊市之中人潮涌动不息。
“真是繁华啊!”
说罢,牵起荀燕的手从小路往山下走去,忽然白芷感觉林间似乎有人影晃动,随即停住了脚步说道。
“让我猜猜,南璃?”
话音未落,树后走出一人。
“非也,非也!”
“夏无忌?”
夏无忌手中拿着折扇,一副书生打扮,白面青须倒是比南璃好看些。
“不是你口中的南璃,看来你很失望啊!”
“为什么跟踪我?”
他脸上和煦的笑容看不出一丝尴尬,而后走到白芷近前回道。
“那日匆匆一别,还未说上几句话,碰巧刚才看到你上山,就一路跟来!”
“为何?”
闻言夏无忌颇为神秘的用扇面挡住了半边脸轻声说道。
“这林间在看着你的眼睛,可远不止我这一双!”
白芷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此刻由夏无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意味。
“哦?可否帮我问问,他们都是谁?”
夏无忌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个质子,为了保命,最好还是不要参与到你们的事情中来!”
“那你为何要在湖边救我!”
“因为我是个好人!”
说罢,便转身往山上走去,荀燕扯了扯白芷的衣角问道。
“小姐,他又是谁?”
“一个局外人罢了!”
等白芷回到山脚时,渔阳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上了马车后才凑到白芷耳边说道。
“皇上近几日夜不能寐,据说太医也找不出缘由。”
白芷听罢,明白公孙妤已经动手了。
“回宫!我倒要看看这场戏,公孙妤准备怎么演!”
回宫之后,白芷立马往父亲的寝宫赶去,当看到躺在床上双眼微睁,脸颊消瘦的父亲时,白芷不由的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活该”
见白芷来了,白铭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不是听说您睡不好嘛,我来瞧瞧!”
白铭叹了口气,泛黑的眼角也跟着抽动。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哪敢呀!”
两人正说着话,公孙妤从外头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碗药,满脸的愁容,脚下的步子都显得慌乱。
“皇上,我熬了碗安神的药,您趁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