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看地府能容她多活多长时间。
所以当姜兰感谢我为她和她的家人留下体面时,我并没有理会她这句话。
因为当时,我想得更多的是让麻烦减小到最少。
没想到姜兰这个为了杀人而装疯卖傻多年的邪术师,她的女儿在缺失多年母爱和生活贫困的双重压力下,依旧有如此清澈的眼睛。
姜兰用候大爷已经死去的身份领罪,或许能继续留住姜欢欢眸子里的清澈。
小姑娘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术师,也不会因为母亲犯下的罪孽在未来的人生中背上压得她抬不起头来的包袱。
这样或许会对候大爷有些不公平,但候大爷早已死了,他的身后也没有儿女亲人。
他在世的时候刘存芳和姜欢欢祖孙俩对他的照顾不少,就算他的灵魂在泉下有知,大概也不会有怨言的。
姜欢欢身后,那个一身粗布衣服,脸上布满皱纹,却带着一脸淡然慈祥浅笑的老人刘存芳也走了过来。
“候大哥,今天我家兰子生日,晚上擀长寿面,你也一起上我家吃饭吧!”
刘存芳站到姜欢欢的身后,笑着对姜兰说道:“她这段时间好多了,没再吵嚷着要出门,我想着,回头大概不用再总系着她了。”
姜兰目光复杂的望着刘存芳,嘴唇翕动着刚要说话,便听得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
“不了,我得走了!”
姜兰回头望了一眼在路口处停下的警车,眼中闪过一缕黯然,扭回头对刘存芳说道:“这里不是住人的好地方,早点带着欢欢这孩子从这里搬出去住吧!”
说完,姜兰不再看刘存芳和姜欢欢一眼,扭头对我和顾莫说道:“你们不是要找证据吗,跟我来吧!”
顾莫叫来的同事飞快的跑进来,为首的一名年轻警察摸出手铐,铐在候大爷的蜡黄的手腕上。
“外婆,为什么警察叔叔要抓候爷爷?他是坏人吗?”
“人哪,总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能诚心悔改,就算不上真正的坏人。”
在我们身后,刘存芳和姜欢欢一边朝自己的家走去,一边小声说着话。
姜兰的脚步微微滞了滞后,领着我们大步朝候大爷住的屋子走去。
这栋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几间瓦屋,里面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小屋里整齐的放着一整套制作银器的工具。
俨然是一个小小的手工银饰作坊。
我有些惊讶于姜兰的手艺,除了长命锁,她还制了很多纯银首饰,无一不是精巧别致。
除了这些,小作坊的墙角还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画架,地上堆放着大量加了尸油和骨粉的颜料。
除了这些,油画布全都藏在我和顾莫进去过的那栋空屋子里。
那栋空房子除了外面那扇腐烂得发黑的木门,屋里的每一扇门的夹层里都藏了大量画布。
对于用邪术杀人的事,姜兰供认不讳,但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兰却只字不肯提。
将证物全都交代清楚后,顾莫的其他同事开始将那些证物往车上搬。
屋里只剩下我、顾莫和姜兰三个人。
姜兰突然望向我,开口道:“丫头,今天若不是栽在你的手里,我一定会杀尽撞进我手里的那些背叛爱情的渣男渣女,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躲在这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