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友好的将一只手伸向贪狼。
“贪狼七杀二位神君莅临小仙这小小许愿阁,还请二位神君恕小仙未出门远迎。”
聂先生从里屋走出来,朝贪狼和顾莫拱手开口。
他依旧是多年前那副带着几分不羁又带着几分邪气的样子,依旧一身黑衣,十年来不见一点儿变化,跟我记忆里依旧是一个模样。
贪狼正要伸手去跟蛇千澈握手,被聂先生这一打断,目光转而落在聂先生的身上。
“是你?”
贪狼挑眉,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是我。”
聂先生笑着点头:“没想到与神君再见已是千年。”
“千澈,快些去泡茶来。”
聂先生说着又回头 淡淡的望了蛇千澈一眼,开口道:“今日贵客上门,怎能没有好茶。”
“好,我这就去。”蛇千澈应了一声,跟着阿狸快步进了里屋。
贪狼若有所思的望着蛇千澈的背影,直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里间门后,才回过头来。
“燕川兄,这孩子真的只有六十岁?”贪狼望着聂先生问道。
原来聂先生的全名聂燕川,竟与贪狼是已逾千年称兄道弟的朋友。
贪狼也是煞星,跟七杀一样一身煞气,普通鬼神近不得他半分,聂先生能与他颇有些交情,可见千年前便已经是鬼仙了。
聂先生轻笑一声,不答反问道:“神君是不是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
小仙当初见这孩子也觉得他眉眼与神君有几分相像。”
贪狼的眼中重新燃起亮光,盯着聂先生问道:“你真的只是觉得与我有几分相像?你不觉得他更像阿颜一些吗?”
“二位神君、忆丫头,请坐。”
聂先生并不回答贪狼的话,而是招呼我们坐下,又望着我笑道:“忆丫头天资不凡, 不过十余年时间,竟已得天阶修为,也难怪何先生当年不肯让你跟着我。
可惜我聂燕川没福气得你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实在是遗憾得狠。”
“我这点儿本事在先生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在长辈面前,该有的谦虚还是得有。
“此言差矣。”
聂先生笑着摇头道:“你如今身上煞气已除,真实命格已逐渐显露,再加上三界驱魔刀,聂某在你面前还真不敢托大了。”
我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不显。
不愧是千年鬼仙,竟然连我身上有三界驱魔刀都能看得出来。
“聂先生客气了。”我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另一边,被聂先生忽略的贪狼正一脸幽怨,又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聂先生像是这才想起贪狼之前问他的话一般,扭头朝贪狼轻笑一声接着开口,却依旧并未回答贪狼的问题。
“我是十年前遇到千澈的。”
聂先生望了我一眼说道:“那天有事出门,正见杨湾方向怨气大盛,于是便算了一卦,恰算出忆丫头与何先生有难,寻思着与着丫头也算是有些缘分,便打算前去相帮。
路上便遇见那姓古的邪师拘了千澈正要逃走,于是出手救了下来。
可惜那姓古的狡猾,千澈倒是救下来了,姓古的却逃走了。
当时千澈伤得重,醒来后千澈告诉我,他才五十岁,父母便让他出山历练,不想遇到邪师。
千澈还说,他头上还有三个兄姐,他是家中最小的幺子。
如今来我这里,已经十年有余。”
贪狼眼中的亮光随着聂先生的话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彻底沉寂。
我和顾莫却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没有说话。
聂先生的话看似并无漏洞,也足以说明蛇千澈跟贪狼定然无关,可我们身为旁观者,却都有种聂先生在跟贪狼打太极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的失落反而重新燃起了一点小火苗。
但这只是聂先生的态度给了我这种感觉,蛇千澈到底是不是贪狼当年的孩子,还有待考究。
不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聂先生看来是不打算跟贪狼说实话了,但我敢肯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若说蛇千澈真的是贪狼的孩子,如今也已经至少有千年的修为,已经是大妖了,可看蛇千澈的样子,显然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刚化形的小妖而已。
从这一点来看,蛇千澈跟贪狼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恰在这时,蛇千澈端着茶盘出来,蹲在茶几边用透明水晶玻璃杯一杯杯泡好,又一杯杯端到我们面前。
茶叶随着滚水在杯中翻滚,舒展漂浮着根根竖起,茶汤淡绿清亮,瞬间茶香便溢了满室。
倒完茶,蛇千澈抱着茶盘退到聂先生身后。
“这是云山特有的高山云雾茶,采一芽一叶,纯手工炒制而成。”
聂先生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道:“小仙当初选择留在云山这个地方,为的就是云山的这一口绿茶。
神君,小仙记得您当初最爱饮茶,试试这云山绿茶的味道如何?”
贪狼端起茶杯,望了聂先生一眼苦笑道:“燕川,以前你都是喊我朗兄的,也从未跟我这般生分过。”
“当初小仙只道您跟小仙一样,是被贬下凡的小神,却从未想过您是下凡历练的神君大人。”
聂先生浅浅一笑,朝贪狼拱手道:“当年是小仙不知深浅,在神君面前造次了。”
贪狼脸上的苦笑更甚,摇头轻声说道:“果然,当年的事,连你都在怪我。”
“神君说这话着实令小仙有些惶恐不安,小仙不敢。”
聂先生嘴里说着惶恐不敢,脸上却并无半分惶恐,眼中甚至闪过一抹嘲弄之色。
“当年的事,到底是我错了。”
贪狼有些颓然的道:“是我对不起阿颜。”
“你的确错了!”
聂先生目光带着几分冷意望了贪狼一眼,凉声说道:“即便你有再大的苦衷,也不该一而再三的骗欺骗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