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具体如何,聂燕川的师父不愿提起,聂燕川也不敢多问。
如今,他用这有形无神的一招擒龙术,果然唬住了这一帮老道。
“尧儿,快,替爹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回头你犯下的这些错,我会跟各大派的师叔伯们说说,他们会原谅你年少不知轻重,一时糊涂犯下的错的。”
众道士立刻感觉到了地气的变化,皆不敢再朝前跨出一步,他们从聂燕川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与危险。
走在最中间的黄袍掌门更是目龇欲裂的冲站在聂燕川身边的甄尧吼道。
“爹,你们放手吧。”
甄尧眼中满是对父亲的失望和无奈,“我跟聂兄已经商量好了,除掉黑魔君便离开京都,从此云游天下,不再参与道门的纷争。
而且,聂兄布下这天罗地网阵的时候,我也动手更改了奇绝阵里镇物的位置,就算双阵齐爆,您的性命也一样无忧,不过是丹田受损而已。”
“你说得轻巧!”
甄尧的父亲冲甄尧吼道:“身为修士,你知道丹田受损意味着什么吗?
从此我不仅再当不了这个掌门,若是仇家寻上门来,我甚至连你娘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更何况,黑魔君不能死!
它是咱们道门精心培育上百年才培育出来的杀手锏,黑魔君一死,佛家当道,咱们道家在朝廷的眼中将被视作弃履,更无半点活路。
尧儿,你听爹的话,快杀了他!这件事,关系着整个天下道门的生死存亡!”
聂燕川虽然从小跟师父一直住在道观,多少也从师父的口中知道一些当朝皇帝重佛轻道的事。
因为皇家的偏重佛门,百姓自然跟风。
近百年来,佛门香火一向鼎盛,道门却并不太受人尊崇,以至于道门贫困潦倒,有时甚至连香火钱都断了,许多小道观都人去楼空,许多道士直接剃发入了佛门。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佛道两派的关系一向有些微妙,虽不至于对立,但暗中却也在互相不服气,较着劲儿。
聂燕川没想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会为了争一时风头,酝酿出这等龌龊事来。
他不懂,所谓的道门兴盛,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求道本就是为了渡人,为了济世,为了得正果,若是为了凡俗纷争而罔顾百姓生命,那与魔又有何分别。
聂燕川直到如今才知道一直被他奉为知己至交的甄尧的身份。
惊讶于道门众大门派勾结成奸豢养大妖残害百姓的同时,还有被兄弟欺骗的愤怒。
但同时,他心中也一阵暗喜。
面对数十位名门大派的掌门,别说聂燕川的那点儿修为了,就算是聂燕川的师父活过来,师徒俩也不是对手。
想要在这些人的阻止下除掉黑魔君,想要替师父报仇,就只能剑走偏锋。
这个偏锋,恰恰正好就是甄尧。
他骗了他,他又利用他,谁也不欠谁。
“我引你为知己,没想到,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道中人。”聂燕川望着甄尧冷声说道。
“聂兄,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
甄尧望着聂燕川诚挚的说道:“小弟虽从未向你坦白过身份,但想法,却跟你是一样的,助你将黑魔君引入天罗地网阵,也全都出自跟你一样的心思。”
“可你却改动了奇绝阵的阵眼。”
聂燕川盯着甄尧失望的说道:“我师父原本已经要成功了,是你的好父亲,害死了他老人家的性命,黑魔君要死,他也一定要偿命。”
“聂兄,你我兄弟一场,小弟算是求你,给我爹爹,和众位师叔伯一条生路。”
甄尧恳求道:“我虽然改动了阵眼,但只要双阵齐爆,我爹爹就会修为尽废。”
一个修士的修为尽废,甚至比死还要令修士痛苦。
“我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仇人近在眼前,想到师父的死,聂燕川反而极为理智冷静。
他其实知道甄尧与他的父辈不同,他也不愿逼迫自己的兄弟,但他更知道自己的斤两。
聂燕川想替师父报仇,更想完成师父的遗愿除了那黑魔君。
他望着甄尧道:“更何况,我也信不过你了。
你已经辜负了我的信任,偷偷改动了阵眼,说不定那一句,你就会被你的父亲说动,转而助纣为虐。
除非,你让你父亲在我面前自毁丹田,交出黑魔君的生死符。
否则,我立即催动地脉,这样的道门,就此绝于世也罢。”
豢养大妖,靠的就是修士手中掌握了大妖的生死符,只要拿到黑魔君的生死符,那妖魔必死无疑,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爹!”
甄尧被聂燕川逼得没办法,扭头望向黄袍掌门人道:“爹,咱们方外修道之人,又何必一定要去争那凡俗之事?
若能得道成正果,受不受朝廷重用又如何?
爹爹,各位师叔伯,这件事本就是道门不对,若是传出去,才是咱们道门真正的灭亡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