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邪宽袖轻轻一挥。
罡风冲开了房门。
趴在门上跟霍刀唇枪舌战的涂苏,脚盘不稳,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怕霍刀将自己赶走,涂苏赶紧爬起来抢占高地,“门开了!说明表哥肯留下我了!你不能赶我走!”
不给霍刀反应的时间,涂苏献宝一般的将自己在剑冢契来的灵剑,捧到夜无邪面前,“表哥帮我看看,我剑行不行?”
夜无邪淡扫了一眼,“不错。”
“是吧!”涂苏登时尾巴翘到了天上,甚至异想天开道,“我也觉得挺不错的,也不知道上不上得了名剑榜!”
哪怕是榜上最后一名也不错啊!
夜无邪没告诉涂苏,涂苏契约的这把剑,其实跟涂苏炼的那些烂泥一般的丹药是一个级别的。
“表妹!”涂苏心情大好的蹿到白婴面前,自来熟道,“你在吃什么啊!”
白婴赶紧将剩余的果子全塞进自己嘴里,吃得一颗都不剩才空出嘴回他,“果子啊。”
追了一个多时辰追到夜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的涂苏问,“还有没有?”
白婴望着屋外那片被薅秃了的空地,“都被我吃掉啦。”
涂苏脑子绕了一座山,才反应过来,夜无邪种的那些灵植都被眼前的小团子给吃没了,正准备扯开嗓门儿举报,便听到夜无邪对白婴说,“明天续上。”
“......”
明明夜无邪是他的亲亲表哥啊,怎么反倒疼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团子?
涂苏委屈,涂苏不敢说。
只能以爱屋及乌的态度同样对待白婴,“表妹,你契约的那把灵剑能借给我看看吗?”
“好鸭。”白婴取下发上的木簪。
涂苏,“我要剑。”
白婴,“它就是。”
涂苏,“我的意思是,我想看它变成剑的样子。”
白婴,“我也想看它剑的样子,可出了剑冢后它就不听我的了。”
涂苏,“你试试用你的意念操控它?”
白婴,“试过了。”
涂苏,“那,我教你捏几个剑诀?”
白婴,“哥哥教过了。”
从剑冢回到夜家,教了她一个时辰呢。
一开始的时候剑还有些反应,比如,她让剑冲向云霄,剑便向下扎地三分稳如老狗。
她让剑往东,剑往西。
到了后来,她让剑由一幻化为十,剑直接摆烂化为木簪别回她的发间。
所以,白婴得到了一个结论,“我笨。”
涂苏满意了。
总算不止他一个人又笨又菜了!
他在涂家炼丹不成,涂父认为他没有炼丹天赋,便将他交给涂母管教了一段时间。
涂母怎么说也是夜老夫人所生,出自剑修世家的涂母,剑修方面的天赋虽不及夜不归,在战力榜上却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谁知,涂苏炼丹不行,修剑也不行。
涂父和涂母曾为了涂苏彻夜交谈,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可能只有涂家老祖和夜家老祖能够带得动涂苏。
可是,涂家老祖和夜家老祖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大乘圆满,渡劫飞升了。
上哪儿给涂苏找那么厉害的导师啊?
于是,涂苏被放养了。
而夜无邪恰恰是一个相反的例子,夜无邪不想当一名剑修,夜不归便将夜无邪扔到涂家。
仅花了一年的时间,夜无邪在炼丹方面便小有所成。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涂苏时常在想,若是夜无邪没有先天寒疾缠身,怕是早早就破境结丹,成为与涂父一样齐名的出色炼丹师了。
还好,还好有小不点跟他一样又蠢又菜。
涂苏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扒拉着白婴说个不停,“当不了剑修也没事,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你再是不好,也总归是我的表妹。实在不行,以后你跟着我混,我教你炼丹!”
守在门口的霍刀忍不住插言,“还是别了吧。”
白婴一向乐观,她很认同涂苏方才与霍刀说的一句话:技多不压身,多条技艺多条活路。
如果什么都会一点点,她就能养活自己和阿娘啦!
孩子正对未来有美美憧憬时,大长老夜巽来到了这里,身侧还跟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名为夜冠霖,比夜无邪大四岁,是夜巽的孙儿。夜冠霖父亲天赋虽一般不堪大用,但夜冠霖天资出众,跟夜无邪一样已是筑基大圆满,且前不久在秘境里契得名剑榜排名第七的七杀剑!
有了七杀剑,夜冠霖自是瞧不上夜家剑冢里的那些灵剑,所以此次剑冢开启他并未踏足。
直到夜冠霖从夜家子弟嘴中得知四岁的白婴不仅在剑冢契约了一把灵剑,甚至用灵剑打伤了云管事的女儿时,便生出来看看白婴的想法。
如果是个废物脆皮,看看也就得了。
如果天赋异禀,那便留不得。
一个夜无邪,已经够让他头疼。如果再出现一个白婴,那便得趁着她没强大之前,除掉她。
打定主意后,夜冠霖走到霍刀面前问,“白婴在吗。”
霍刀向来与他不对盘,“小姐和少主在一起,你有何事找小姐。”
夜冠霖说,“听闻白婴在剑冢打伤了云管事的女儿云姝,老夫人让我们带白婴过去问话。”
霍刀不知道剑冢里发生的事,他只觉得荒谬。
且不论云姝比白婴大五岁,一个迈入练气后期的还打不过一个练气初期的小脆皮?
屋内的白婴,小短腿一蹬,结果还没来得及随夜冠霖去见夜老夫人,就被夜无邪给提溜回来。
夜无邪的声音浅浅由屋里传了出去,“一个管事的女儿,打便打了。”
夜冠霖皱了皱眉,夜无邪若是阻止,他是没办法带走白婴的。毕竟,夜无邪才是夜家的少主。
夜巽不满夜无邪为了一个小小的白婴,而为难自己的孙儿,亲自出马道,“我们夜家有夜家的规矩,云姝虽说只是云管事的女儿,却也是老夫人器重的,白婴没有任何理由出手伤人,就是不对。”
夜无邪声音不冷不淡,说出的话却十分有震慑力,“大长老是愈发分不清主仆尊卑了,祖母再是器重云管事的女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而白婴却是我们夜家的小姐,小姐收拾丫鬟天经地义。”
“大长老分不清主仆尊卑也就罢了,毕竟为我们夜家操劳了这么多年,我能卖大长老一个情面,这次就不计较大长老的过失。”
“可一个小小管事的女儿都分不清主仆尊卑,在主子头上撒完野,又跑到祖母那里挑唆,实属不该。”
“霍刀。”
屋门口守着的霍刀忙应声,“属下在。”
夜无邪声音冷下来,“将云管事的女儿扔出夜家,若敢再迈进夜家一步,杀了。”
“是!”
“连同云管事一并扔出夜家,若敢不从,扔到后山喂妖兽。”夜无邪补道。
“是!”霍刀人影倏地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站在门口的夜巽和夜冠霖爷孙二人,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云姝被扔出夜家也就算了,连带着云姝的父亲云管事也被扔出夜家。夜巽和夜冠霖明白,夜无邪这分明是在杀鸡儆猴。
偏偏夜巽拿夜无邪没办法。
夜无邪觉醒的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空灵根,掌握着空间神通。
若想杀掉他,必须一击即中。否则给了夜无邪空间遁走的机会,再想杀夜无邪,就很难了。
可若是等夜无邪掌握所有的无上空间神通,想除掉他就更难了。还好,夜无邪先天寒疾缠身,无法破境结丹,不用担心他再进阶。
夜巽目前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云姝,与夜无邪彻底撕破脸。
正待离开时,忽然听见夜无邪低浅的轻笑声传到他们耳朵里,“哥哥刚刚教你的,你都会了吗?”
被夜无邪提溜回椅子上坐着,乖巧不动的白婴一脸懵。
哥哥教她什么了?
夜无邪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夜家的小主人。看谁不顺眼,扔出夜家就好。如果有谁胆敢骑到你头上,直接收拾。收拾不了的跟哥哥说,哥哥来收拾。”
“好!”白婴撒欢的放飞了天性。
尔后,小脸一红。
哥哥虽然待她好,但她需得有分寸才对。不能刚来夜家没几天,就给哥哥添麻烦,更不能让哥哥和祖母为她伤了和气,“哥哥,我还没去拜见过祖母。”
夜无邪长睫轻垂,“正好,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见见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