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对比，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有多悲哀。
“阿离哥哥，你去陪温姐姐吧，我看温姐姐好像不太高兴呢。”
白玉怜怯生生地看了温酒酒一眼，小心翼翼地对顾厌离说道。
温酒酒忍不住想要干呕，她捂住胸口，往外走去，“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你。”
“等一下。”顾厌离看向温酒酒，神情淡淡，“你跟怜怜解释一下吧。”
温酒酒问，“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不待顾厌离开口，温酒酒便看向了白玉怜，“白小姐，你打来电话时，顾厌离的确在洗澡。”
“他可以作证，护工也可以作证。你知道的，他不方便接听电话，我只是如实照说罢了。”
“如果哪里让你产生了误会，你可以现在当着顾厌离的面，把话说清楚。”
“我，我……”白玉怜委屈地咬了咬唇。
“阿离哥哥，我没有怪温姐姐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怪她，伤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白小姐不必处处替我着想。”温酒酒保持着平静，“在电话里挑动情绪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是你说我是你的替身。”
温酒酒逼视着顾厌离，“顾厌离，你是因为我是白小姐的替身，所以才和我结婚的吗？”
顾厌离愣住，怔怔地看着温酒酒。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温酒酒留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阿离哥哥，温姐姐不会是生气了吧？”
白玉怜楚楚可怜地看着顾厌离，怯生生地问道：“你要不要去哄哄她？”
顾厌离看了一眼温酒酒离去的背影，“无妨，她脾气向来很好。”
“真羡慕温姐姐的好脾气。听说她无父无母，被温家收养后，温家处处薄待她，把她当佣人使唤。”
“我原以为，她会是一个粗俗不堪的人，根本配不上你。没想到她看起来还算有教养。”
顾厌离的眉头，顿时微微蹙起。
“她毕业自名校，善良正直，学识教养远在寻常女子之上。”
弦外之音，也远在白玉怜之上。
白玉怜咬了咬唇，幽怨地说道：“我知道温姐姐比我好。”
顾厌离没有再说话。
白玉怜等着顾厌离接话，想听顾厌离安慰她，她比温酒酒好，却迟迟未能等到。
白母打着圆场，“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温酒酒有她的好，怜怜你也有自己的好。”
“再说，在你阿离哥哥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世界上哪有人比得过你？”
白玉怜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厌离，“阿离哥哥，听说你毁了和吕家千金吕茶茶的婚约。”
“吕茶茶好歹是吕家正二八经的千金，你却不肯娶她，偏偏娶了温姐姐这个温家养女，一定是很爱她才会娶她的吧？”
顾厌离仍在看门外。
温酒酒的身影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知道去了何处。
他在想，她是在电梯口，还是在走廊？
顾厌离的心，不知何时已经飘出了病房外，白玉怜的话，他自然便没有听见。
“阿离哥哥，我在问你话呢。”白玉怜扁了扁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顾厌离这才回过神，收回视线，看向了白玉怜。
“你刚刚在和我说话吗？”
“阿离哥哥……”白玉怜没有再问下去。
她已经从顾厌离的神情里，看到了答案。
“我好冷。”白玉怜向顾厌离伸出了割腕的那只手，“现在伤口有点儿疼了。”
白母说道：“小顾总，你帮怜怜暖暖手吧。她失血过多，时不时就会发冷。”
顾厌离看了一眼腕上手表的时间，有些担心温酒酒在外面等久了。
“我会安排最好的护工来照顾你。”
说罢，顾厌离便拨打了电话。
“阿离哥哥……”白玉怜伸出手，想握住顾厌离的手。
顾厌离却是转动轮椅，背对着她，开始打起了电话。
白玉怜的手，落了个空。
她幽幽说道：“阿离哥哥，别让温姐姐在外面等久了，好歹是新婚夜，你去陪陪她吧。”
“出来得急，她没穿外套，夜里凉容易感冒。”
顾厌离又向门口看了一眼，“我先陪她回去，护工马上就到。”
白玉怜声音轻柔地说道：“阿离哥哥，那你好好休息，不要让我担心。”
“好。”
顾厌离淡淡地应了一声，滑动轮椅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白母忍不住说道：“你眼巴巴的盼着他来，居然不想办法留他，就这样放他走了。”
白母叹息一声，“我看他心不在你这里，你没发现他一直在看那个女人吗？”
白母继续抱怨道：“你把手伸到他面前，让他暖一暖，他都没看一眼。”
“还说什么出来得急，那个女人没穿外套，担心她着凉了会感冒，真是气死人了。”
“你这还是割了腕的手呢！他都没有好好看上一眼，问你疼不疼，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能来，就值得。”白玉怜安抚着白母的情绪，“这可是他的新婚夜，他还是一个瘫痪之人，都能马上赶过来，可见，心里还是有我的。”
“只不过，我消失的这几年，实在伤透了他的心。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也是在情理之中。”
白母摇了摇头，“你啊，倒是挺会安慰自己。”
“妈妈。”白玉怜幽幽开口，“接下来，你要帮我一个忙。”
顾厌离滑动轮椅，离开病房，在门口张望着，寻找温酒酒的身影。
在走廊的一端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顾厌离松了一口气。
他滑动轮椅过去。
温酒酒背对着他站着。她穿着一袭红裙，静静站着一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本有一种明艳照人的美，此刻却显得身形单薄，有一种形单影只的落寞。
顾厌离加快滑动轮椅的速度，走到她身旁。
“酒酒。”他唤着她的名字。
温酒酒的心头，微微一滞。
此前，顾厌离没有这样叫过她，叫得最多的是她的全名——温酒酒。
她顿时想到，顾厌离叫白玉怜为“怜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