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四月下旬的艺术节因为天气原因拖到了五月上旬。
这倒也给了傅小朋友的脚一个足够的休息时间。舞蹈老师也很庆幸这一点，毕竟顾雪卿和傅君岚配合默契度一直都很好，临时换人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表演那天，傅君岚脚也养的差不多了，除了走久了和跑久了以外，基本上也就和没摔一个样。
反正顾雪卿是觉得他恢复能力挺强的。
等到了彩排，傅君岚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上台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顾雪卿看出来了，搭在傅君岚肩头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放轻松我就当是我们平常的一次练习就行。明天会更紧张，不过建议你今天把明天紧张的份也一起带上，这样明天就不紧张了。”
就是说出的话实在不太像人话。
但傅君岚却点了个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了哥。”
陈茉菲在一旁听到了，一脑门问号，什么叫今天把明天的紧张完了明天就不紧张了？这种上台的事怎么样也会紧张的吧？
看他兄弟俩一个敢说一个敢信，陈茉菲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回忆了一下动作，不去看他俩了。
傅君岚的手反手抓住了顾雪卿附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温热的手掌仿佛灼烧着他的眼睛，听着楼下彩排演员的尖叫，有些紧张地眨了下眼。
上下扫动的睫毛撩过手心，细微的痒传达到了神经，顾雪卿本身就比较怕痒，这时候也不敢缩，只能继续。
而傅君岚此时也随着音乐站了起来，一把扯下顾雪卿的手，同时松开了他的手，一个转身来到了他身后，单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踮脚凑近了些。
顾雪卿按着动作扭头。
两人的头离得极近，脸颊几乎已经贴上。
傅君岚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开了口。
“哥……”
顾雪卿听到了这轻飘飘的一声，习惯性“嗯”了一声。
却没了下文。
顾雪卿反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又紧接着随着音乐撒手，往边上跳转了两步。随后伸手覆上傅君岚向他伸出的手，手指滑动着，从手背往下，一直滑到手心。
音乐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傅君岚猛地抓住了他已经滑到手心下方的手，把人拉近了些。
脚上用了点力，脚踝猛然间传来一阵剧痛，傅君岚轻哼了一声，皱起了眉。每动一步痛感就顺着脚踝传达到小腿，让人有点儿腿软。
顾雪卿发现他的步子有点飘，便顺着动作搂住了他，压低了声音。
“忍一下，快跳完了。”
傅君岚呼吸都有些不稳，伸舌舔了一下唇，算是润了一下。
“嗯。”
等彩排跳完，顾雪卿就赶紧把人拉到了角落，把傅君岚摁在了草坪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傅君岚乖乖地坐在他边上，也不吭声。
顾雪卿看了台下，一把把他的脚拽到了身前，把裤腿往上捞了一点，两根手指掐住他的脚踝两边，手上使了点巧劲，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
傅君岚一开始还想缩，被自家哥使坏地捏了一下后也不动了，只是抬头看他。
顾雪卿一边看着台上走流程，一边不忘给他揉着，倒也是哪边都没落下，可谓是两不误。
揉了好一会儿，顾雪卿的手应该也是有点酸了，停下来伸展了一下手指。
“行了哥，我不痛了。”
顾雪卿回头看他，却没松手：“你是不是平时没认真揉？”
一直以来都是喷完药就完事，从来没去揉过一次的傅君岚一下结巴了，赶紧说：“没，没啊，我每天……都是认真揉了的。”
“那怎么还在疼？”
这句话把傅君岚堵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是……那是……”
一时编不出个理由。
顾雪卿有些生气地掐了一下他的脚踝，“怎么，想说自己扭得太厉害了啊？还是想说伤筋动骨100天？”
刚刚想出的理由瞬间就被自家哥看穿了，傅君岚觉得无比尴尬。
顾雪卿：“叫你不听医嘱。”
傅君岚：“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有用啊？你该跟你这只脚说对不起。”
傅君岚听完这话，竟然是真的低下头，认真地注视着自己受伤的脚。看了好一会儿，内心实在觉得对着自己的脚道歉这种行为有点傻，于是抿了抿唇，重新抬起了头，还乱动了一下自己被顾雪卿捏着的脚。
“你别给我乱动。”顾雪卿并不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于是刚晃了没几下的脚又停下了，顾雪卿很满意地点了个头，继续帮他揉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把淤血揉开了的原因，傅君岚站起来的那一刻痛得厉害，差点儿脚一软倒在自家哥身上。
但等他缓过来走了两步，脚踝处却轻松了起来，竟不是那么痛了。
傅君岚愣了一秒，原地蹦跶了一下，回头对自家大哥笑，“谢谢哥！”
顾雪卿被他这突如其来还带着点甜的笑容晃了眼，半天才回神。
“回去给我好好擦药！”
“知道了哥！”
第二天正式演出前，顾雪卿拉着傅君岚去卫生间换演出服。
男生之间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于是顾雪卿就直接换了。
他背对着傅君岚，那微微突起的肩胛骨便直接进入了傅君岚的眼球。
傅君岚有些慌张地赶紧低下了头，但自家哥裸露的后背却怎么也没办法从脑海里抹去，就连那下凹的腰窝都清清楚楚。
一抹绯红悄悄爬上了耳垂。
等顾雪卿把自己整理好了，回头时傅君岚也迅速地穿好了。
“还挺好看的。”
傅君岚有些扭捏，“哥也好看。”
发现他耳垂红得快滴血，顾雪卿含笑地捏了一下，逗他道：“怎么耳朵还这么红？嗯？”
傅君岚伸手扯平了自己的衣服。
“走吧，咱们去上妆。”顾雪卿也不逗他了，一把揽住他的肩，把人往外带。
傅君岚：“嗯。”
灯光打在身上，衣服上的鳞片反着光，闪耀得令人一不开眼。
舞台上的表演者，流畅地舞动着，做出一个又一个完美、优雅的动作。
傅君岚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顾雪卿，他的搭档，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好像太耀眼了些……
转身的时候，傅君岚突然想到，又迅速地将想法抛之脑后，全身心地完成表演。
顾雪卿回望着他，突然也发现了一件事。
他的弟弟，其实早就开始成长了，他像是在向一个优秀又成长的人进发，已经……
早不能算一个天真的孩子，从他们捡到他之前，就已经不是了。
想着，顾雪卿对他笑了一下。
那眼睛，仿佛只装了他一个人……
傅君岚脑内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跳了什么，只听到了那音乐一直放着。
舞台下，观众看着台上亲密的舞者，疯狂的尖叫着。
傅君岚听见了，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快到胸腔被撞到麻木，心跳仿佛放大了很多倍。
他觉得，顾雪卿……可能都听到了他鼓点般的心跳。
动作定格着，灯光也突然熄了。
对面的闪光台往这边打下一小缕灯光，傅君岚喘着气，脸有些发烫，注视着顾雪卿那被照亮的侧脸。
半天没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