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卿！这边！”
顾雪卿手腕往下，篮球也往下，流畅地从脚间钻了过去，又回到手中。闻言往李毅那边抬手一推。
李毅稳稳地接住，路却被对方死死堵住，余光往顾雪卿边瞥了一眼，顾雪卿接收到他的信号，点了下头。于是李毅趁着空隙把球扔给了已经在等候球的顾雪卿。
顾雪卿拿到球，迅速朝篮框移动，躲过了拦球的人，把球推向了离篮球框最近的一名队员。
队员分毫不敢耽误，迅速出手。
球进了。
“今天这状态不错啊，明天的联谊赛肯定能赢。”
听到队员自信的声音，顾雪卿笑了一下，伸手扯过挂在书包上的毛巾，擦干了脸和脖子上渗出的汗珠，“可不能掉以轻心，今年这可是三校班级联谊赛，我们对战的两个班级都是很强的。”
李毅点点头，说道：“特别是梓衡的那三场比赛，我们班抽到的可是梓衡五班，听说那可是他们梓衡文科最强班。”
“文化好就代表篮球赢得了我们吗？”队员无所谓地耸耸肩，“再说了，联谊赛嘛，就是个活动，友谊第一，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
顾雪卿把手搁在了李毅肩上，“那可不，我们又不是什么校队的。”
“校队的就让他们跟另外两校校队的对打去吧。”
几个人相视，纷纷大笑起来。
队员笑够了，往边上看，一个小孩儿在那儿坐了有好一会儿了。
“诶雪卿，那是来找你的吧？眼睛跟长你身上了一样。”
“啊？”顾雪卿回头看去，刚才太专注了没注意，这会儿倒是看见了。
李毅和顾雪卿是初中同学，和苏常、顾雪卿关系都挺不错，也见过傅君岚几次，这会儿认出来了，用手肘怼了一下身旁的人，“那不是君岚嘛，他不上课？”
顾雪卿也疑惑，摇了摇头，“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去看看他。”
傅君岚见他们在聊天，就低着头扯了几根花坛里无辜的草，这时看他来了，便一下把那草扔出老远。
“哥！”
“你不是上课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自家哥板着个脸的样子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傅君岚的声音一下就小了下去，“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打比赛……”
顾雪卿没忍住，被他的可怜样儿给逗笑了，“可我们明天下午才开始比赛。”
傅君岚说得很快：“那我明天再来。”
顾雪卿沉默了一会儿，简直越想越不对劲，自家弟弟不是初三了吗？这会儿不上课跑来看自己打球不是旷课吗？
“你怎么来的？”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牛头不对马嘴的，但傅君岚却听懂了，“我跟老师请假了。”
顾雪卿突如其来地好奇，“怎么说的？”
“那个……我……”傅君岚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最后一咬唇，闭眼。
“我说我妈住院了，我需要每天下午去医院照顾她。”
顾雪卿：“……”
顾雪卿：你可真是大孝子……敢情你还把后面几天来看比赛的假一起请了呗？！
“你真棒。”不知道说些什么，顾雪卿只能干笑了两声。
傅君岚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低下了头。
傅君岚请假过程其实十分顺利，顺利得让班上某些同学羡慕不已，因为他刚给赵老师说完，赵老师就立马同意了。
一是因为傅君岚成绩好，长期霸占着年级第一的位置；二是因为他很听话，不调皮也不捣乱。这初中几年更没请过几次假，于是便没怀疑有问题，也没给肖静黎打电话确认真假，直接就准了他的假。
于是傅君岚光明正大地逃课了。
本来以为自家哥会教育自己一顿的傅君岚垂头丧气了没几秒，面前的顾雪卿就开了口，“行了，反正假都请了，就这样呗。看比赛就好好看，让你瞧瞧你哥在球场上的英姿。”
傅君岚登时眼睛就亮了，猛一抬头，对自家哥灿烂地一笑，“好！”
“哥我帮你递水！”
顾雪卿歪头，故意装作思索地想了一会儿，“为难”地点了个头，“行吧，那这种端茶倒水的小活就交给我最最亲爱的弟弟啦。”
“唔，不过这样你好像抢了班上女生的活诶。”
傅君岚拉住他的袖子，还像以前一样晃晃，“哥～怎么能让女生干活呢？是不是？”
“噗！是是是。”顾雪卿知道他在找借口，还是一下笑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的手，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不嫌丢人啊？”
“只要哥不嫌我丢人就行。”
“啧。”顾雪卿开玩笑地扯回自己的袖子，“我可嫌丢人了，所以别给我丢人，听见没？”
傅君岚点头，“哦”了一声。
顾雪卿本来想喊他回去，然后自己去吃饭的，可又觉得他请了假，这么早回去也不太好，于是问：“来都来了，不如陪我打会儿篮球？会打吗？我记得初中体育课有教吧？”
傅君岚：“教了。”
顾雪卿挑眉，“还记得怎么打吗？某位——即将中考却不务正业的小朋友。”
傅君岚冲他扯了一下唇角，自信，“当然记得。”
“那就来吧。”
顾雪卿带着球向篮球框跑，巧妙诶避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傅君岚，转身投球。
傅君岚看着自家哥骄傲却又不想表现出来的样子，眯了眯双眼，突然就被激起了斗志，“再来。”
两个少年的身体相互碰撞着，摩擦着，太阳也快下了山。
顾雪卿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球衣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露出前胸一大片光景，他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然后走到书包前拧开了矿泉水瓶。
傅君岚额头的头发也打湿了，吞咽了几口唾沫缓解了一下干咳才向自家哥那边走，声音都有些微哑，“哥，不打了吗？”
“嗯，今天有点晚了。”顾雪卿“咕咚咕咚”地一下就灌了大半瓶。
傅君岚赶紧阻止了他，抓住了他手中的水瓶，“诶？！不能这么喝！刚运动完不能一次性喝这么多的！”
顾雪卿抬手一抹带着水渍的唇角，把水递给了他，“喏，喝点，你没带水过来吧。”
傅君岚摇头，答到：“没。”
“我就猜你没带，快喝，喝完回去上课了，我也该回教室了。”
傅君岚于是又点头，“好，知道了。”
第二天
学校五个篮球场地都围满了人，道路旁还停放了十多辆接外校来的车。
顾雪卿往场外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内侧的自家弟弟，还隔着老远冲自己笑，顾雪卿于是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清哥加油！清哥加油！”
浩大的声势吸引了顾雪卿，他朝来人的方向看去，心里估摸着是和自己班对抗的班级了，有些好奇地踮了踮脚。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都长了一张极好的脸，眉目清冷一点的那位看见顾雪卿后还愣了一下。
两个人隔着几米对望着。
顾雪卿和李毅都认出来了。
顾雪卿对来人笑，先一步开了口。
“好久不见，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