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悠悠醒来,听到这些话,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观音婢,你说什么?凡儿差点被曹安意的儿子杀死?就早朝着这么大的功夫,凡儿差点没了?”
“还有,你说这件事,是曹安意的儿子在西市打人,凡儿看不下去,这才纵马撞了曹安意的儿子?”
长孙皇后也是一脸后怕,“二郎,这是李君羡刚报上来的,这曹安意的儿子真是无法无天!”
李世民心惊肉跳,一阵后怕,“若是凡儿没有跟他师父学的这身本领,这……”
李世民整个人的后背被冷汗打湿一大片,浑不在意,“哼,曹安意,我的儿子是能让你欺负的?这官,我看你是当到头了!”
“观音婢,朝会刚过,快把无忌喊回来,我有要事要与他相商?”
“是……”
李世民刚下了吩咐,又喊住了长孙皇后,“观音婢,不,这件事,我要亲自处理!还我凡儿一个公道!”
“陛下……”长孙皇后一声惊呼,她知道,二郎是真的怒了。
她知道,他会不会一起之气,剁了曹安意的混账儿子!
“皇后,别再拦我了,朕的儿子差点被人杀了,朕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用?”一声咆哮久久回荡在正心殿。
小内侍听到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朕的儿子?
什么儿子?
他小心翼翼朝着身侧李君羡望去,看到李大将军,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像一座石雕一样,杵在那。
心中赞叹,怪不得长安有那么多将军,李将军会负责守卫皇宫。
就是这份定力,也足以碾压住任何长安出名的将军了。
实际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李君羡偷偷咽下一口唾沫,陛下这是真怒了。
还好,还好,自己能立即将这件事情上报。
不多久,长孙皇后扶着李世民从正心殿出来。
李君羡看到李世民出来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陛下,披甲了?
要知道现在宫中禁军将皇宫拱卫得一只蚂蚁都很难进来。
陛下披甲无非就是上战场,检阅士兵。
可眼下这两件事还有一件,李君羡再次瞪大眼睛,尤其不敢相信,陛下是动了杀心了。
李君羡身子挺得直直的,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
“君羡,朕听皇后说起,你到了左卫借兵了?”
“是!”
“很好!随朕出宫,朕给你一份手谕,你将三千精锐,带着随朕出宫!”
李君羡身子僵硬,呼吸粗重,三千左卫精锐?
那不是黑甲铁骑还能是什么?
陛下是把小神医当成皇子了不成?
李君羡在来的路上还在想着,这次定要狠狠告这曹安意一状,可是到得此时,他觉得,不用他了,陛下这火太大了。
非但不能将之前的话说完,反而还要给这混账说说好话,若是直接将曹利群给杀了,不利于朝堂稳固。
曹安意在长安经营多年,且不说曹利群如何和魏叔玉搞在了一起,他李君羡根本就不信,魏征对此事一无所知?
素来在朝堂上铁面无私示人的魏征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和老鼠屎混在一起。
李君羡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魏征是太子太师,魏叔玉和太子年纪相仿,而曹利群又是混账,太子又是喜欢玩闹的性子。
他听说了太子被陛下罚抄写两百遍《道德经》,原因是陛下交代太子去往长安、万年两县探查百姓干旱的情况。
太子只顾着趁着游猎,陛下吩咐的事情抛在脑后。
李君羡这样想了一会儿,心里面豁然开朗。
李世民吩咐一声:“君羡,随朕出宫!”
李君羡沉声道:“是!”
长孙皇后实在是不太放心,万一二郎浪过劲了怎么办?
“陛下,我和你一块去吧!你的病刚好,身边不能离开人。”说完,朝着身边的小内侍耳语一番。
小内侍得了吩咐,自然不敢耽搁,拿着长孙皇后的手谕小跑着出宫去了。
“嗯。”
李君羡心神俱震,陛下和皇后殿下一起出去,只是为了给小神医撑场子?
大胆的想法又悄悄浮了上来,他赶紧挥散。
那边,长安县衙。
曹安意骑着毛驴从朝堂出来,直接奔向县衙。
曹安意嘴里哼着小曲,“九月里,秋风凉,五哥放羊没衣裳,小妹妹有件小袄袄,改了一改领口,你里面穿上……”
刚进县衙,有门房赶紧冲着曹安意一声哭喊,“阿郎你可算回来了,少爷被人打了。”
曹安意一愣,刚刚酝酿的好心情顿时被打散了。
曹安意面色不悦,他是知道自家儿子的混账,早就见怪不怪,“这混账又干什么了?”
门房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半晌无语。
曹安意看得不耐烦,“说!”
门房打着寒颤,“阿郎,自己去少爷的房中看吧。”
曹安意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混账再闹什么幺蛾子?”
曹安意带着气冲进曹利群的厢房,就听见一声哀嚎,“轻点,你这个老家伙轻点!”
曹安意进去一看,曹利群的肩膀被一个大夫仔细包扎,看样子受伤不轻,而且耷拉着手腕,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大夫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
曹利群一看曹安意进来,“爹,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被人打了,那小子就是一个低贱的百姓,竟然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曹安意也是火大,“利群,我不是说让你和魏叔玉好好经营,和太子搭上关系吗?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曹安意也是恨铁不成钢,他与夫人感情很好,在曹利群很小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就去世了。
因此曹利群这么胡作非为,一半是这小子本性使然,还有一半就是每次他想好好教训曹利群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的夫人,不舍得管。
此时看到曹利群的惨样,也是发怒,我曹安意儿子谁这么没眼色?
他每年大把银子往上送,真当是一个响都没有?
“说,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曹利群一听这话眉开眼笑,忐忑道:“就是我和魏叔玉看上了西市的一间商铺,地段极好,我想买下来,但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就打了个借条,那掌柜不太愿意,撕扯一番,我没了耐性,打了他一顿。”
曹安意看自己傻儿子没出息的样,不打一气来,“就这?你就被这贱民打了?”
曹利群看见自家老父亲向着自己说话,胆气逐渐大了起来,“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不知轻重的混账小子,想着做什么英雄,纵马撞我,然后这家伙还非说马疯了,这孙子……”
曹安意听见曹利群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话,逐渐没了耐性,准备离开,“我知道了,让刘学民寻人将他绑过来,你自己处理吧!”
曹安意说完这些话,就像是与人闲聊,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吩咐后厨宰只鸡吧。
曹利群半晌没搭话,曹安意心道,这小子平日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啊。
曹利群小心翼翼道,“爹,这小子的身份有一点点问题……”
曹安意皱起了眉头,“什么问题?只要不是最近那风头极盛、治好了陛下头疾、得了赏赐的小子,你做的那些腌臜事的收尾,哪一件不是我亲自办的?”
曹利群小声道:“爹,就是他!”
嘎嘣!
厢房中出现了关节扭动的声音,曹安意仿佛听错了一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